20.祁连山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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了踪影。

     白箫只得静坐吐纳。

     山高风大,松涛震天。

    白箫感到寒意袭人,不由埋怨起太师父来“这种练内功的方法一点儿也不玄妙,真不知管不管用!这般胡思乱想之际,上下气息竟不贯通,全身恶气直涌,冰冷透骨。

    她不由大惊,急忙静坐吐纳,尽量不想这想那,才感到舒服一点。

    可是一会儿,她为解除寂寥,又把那串七彩凤凰珠拿出来把玩抚摸,心里琢磨,滨哥到底在哪里?他现在在做什么?他是不是也一样会想起我?这样一分心,全身竟颤抖起来。

    她大惊之下,强自收心,吐纳不已。

     不知过了多久,月亮终于升起了,她才如释重负般站起了身。

     她在群山中好不容易找到太师父的屋子,盲外婆已在屋外等她。

    听到声响,她欢快地迎上,一点也不像个失明之人。

    白箫见到她,心里方才好受一些。

     “乖孩子,吃苦了吧?去年你姥爷也叫我这么着。

    你可别怪他心肠硬,他这是为你好。

    饿了吧?快来吃姥姥给你做的饭菜。

    ” 白箫见姥姥如此关切,心中热乎乎的。

    她不见太师父,便问:“姥爷呢?” “他呀,你走后就下山去了。

    他性子急,要教他那有过命交情的朋友,又有许多地方弄不明白,非要赶去弄个明白不可。

    说是一个月以后回来!” 一个月!白箫觉得身子好像瞬间给冻住了。

     一个月?她还得在山上等一个月!就听外婆道:“他临走甩下话来,叫你天天练他教的内功。

    一天也不能落下,回来他要考察。

    另外,你得吃点这个。

    这是他在藏域终年积雪的巅峰上采到的,你服了后会内功精进。

    ”说完,已端出一碗清清的葱汤来。

     一想到要在这山上待一个月,她哪还有什么胃口。

     “来来来,快趁热喝了。

    ”外婆道。

     一个月!她心里又喊了一句。

     “快喝啊,这可是好东西。

    ”外婆又道。

     她本不想和,但见外婆一个劲地催,当时也无心多说,一口气便把那汤喝下了肚。

    葱汤除了略有苦味,也没多大感觉。

    外婆一直看着她喝,直到她喝完才好像松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 白箫见外婆如此郑重其事,倒好奇起来,问道:“姥姥,这是什么葱呀?” “这叫寒葱。

    以后每天喝两碗。

    ” “寒葱?我从来没听说过。

    ” “味道怎么样?好喝吗?” 原来姥姥自己从来没喝过。

     “姥爷喝过吗?”白箫问。

     “他?也许喝过吧,我也不清楚。

    ”说得含含糊糊。

     白箫一听就知道姥爷也没喝过,前后一想,准是好东西,当下急道:“姥姥,我以后不喝了。

    这般稀罕之物,你俩年事已高,留着自己喝吧,想外孙媳妇不能从命。

    ” “孩子,说什么话呢!我们老了,喝这个干什么?你要练内功,是非喝不可的!你姥爷说了,每天要我看着你喝,他的话我们可不能不听。

    ” 白箫没辙,只得勉强允了。

     次日清晨,那婆婆又给她喝了寒葱汤,待她吃好,便吩咐她去练功,神情严肃,俨然是严师。

     白箫带了干粮,忙不迭地出了门。

    待她攀过群山登上那最高峰之巅时,早已气喘吁吁,汗流浃背。

    她心里嘀咕,看来这冰山上的寒什么葱也不过如此,自己似乎没增加什么力气。

    不过,不管怎么样都是姥姥姥爷的一片心意。

    为了不辜负两位老人,她打定主意,今天一定认真练功。

    这天山风很大,吹得白箫不住发抖。

    她勉强忍受,坚持到傍晚,风愈刮愈劲,她坐在山上几乎要飘下去。

    回去吧?白箫有点想打退堂鼓。

    这个杂念一生,顿时人都要冻僵了。

    她立马收摄心神,静下心来。

    山风却更加肆虐,白箫艰难地撑着,直到天黑才回去。

     白箫受到盲外婆的迎接,可心里却觉得有点委屈。

     外婆仍一个劲儿叫她喝汤,白箫一看便直到又是寒葱汤。

    她一仰脖灌了下去,奇怪,身子立时暖洋洋的,也不累了。

    她见外婆睁大一双盲眼,直愣愣盯着自己,倒像能视物,忙道:“姥姥,你放心,我都喝了。

    ” 外婆这才放心地笑了。

     如此,白箫每天都喝了汤,然后上山练内功。

    天气愈来愈冷,白箫却已不甚惧寒。

     这天不仅山风大,且飘起雪来,寒气逼人。

    白箫静坐运功,竟不觉十分冷。

    雪愈下愈大,又结起了厚厚的冰。

    天气更为严寒。

    白箫也没有带斗笠,蓑衣,原本就穿得单薄,照理应冷得彻骨,却不料她脚下的冰渐渐化了,身上不寒反暖,那内息也运行得很流畅起来。

    她不由暗暗纳罕,方知太师父传授的内功果真奇妙,而那寒葱的妙用也非同一般。

    这下她运功更为尽心,自然收效更大。

    下雪后山路极难攀援,白箫如今却已疾如飞鸟,很快便到了“家”。

    白箫知道自己的轻功已大有长进。

     外婆已候在屋外,照例又先让她喝汤。

     饭间白箫把憋了好久的一句话问了出来:“姥姥,这寒葱究竟是什么东西?” “你问这干什么?喝了就得了,反正不会是坏东西。

    ” “姥姥怎会给我吃坏东西?我就怕它太好了,我消受不起呢!” “又胡说了!你是我的外孙媳妇,是你姥爷的再传弟子,外孙又丢了,你不吃谁吃?” 白箫嗫嚅道:“万一姥爷这次下山把滨……滨哥给带回来了,这寒葱却被我吃了,那滨哥不是没吃了吗?我还是留着给滨哥吃吧。

    ” 外婆听了,脸色顿时阴沉起来,叹了一口气,肃然道:“孩子,人生遇合自有定数。

    老天安排着给你享用,这是没错的。

    据我看来,外孙的福泽不济,也这仙草无缘。

    你姥爷省给你吃,这是这草跟你有缘。

    你吃了他才高兴呢!” “仙草?”白箫愕然。

     “这东西是你姥爷在绝壁上偶然发现的,为了采摘它,几乎命丧深渊呢!它是几千年才长出的仙草,比之灵芝,朱草更有强身补气之功,你姥爷去年在藏域听到一老猎人说起后,便在那深山危崖处苦苦搜寻,这才找到十茎,自己舍不得吃,要给你服,我也不服。

    后来咱们约定,要留给有缘之人,这不你就来了。

    你是外孙媳妇又是徒孙,你吃正合适。

    ” 白箫不知说什么好了,心里充满了感激,停了停方向:“姥姥,快一月了,姥爷该回来了吧?” “我也正惦着呢。

    路太远,若是救人,一路上就走得慢了。

    ”说着,似有所忧。

     白箫忙安慰道:“姥姥,您别担心,姥爷这么好的身手,一定平安无事!”这时,她忽然想到一个问题,她道:“姥姥,我差点忘了,听说过去镖局里曾经出过一件事,害镖局欠了一大笔钱,是有这事吗?” 盲外婆拍了下掌,恨恨道:“是有这事。

    那人叫王宝全,是个镖师,把我们押的一箱珠宝给吞了。

    那可是人家女孩家的嫁妆,没办法,我们只得赔偿,那时候东拼西凑借了不少钱。

    ” “听说也向云台山庄匀了一笔,是有这事吗?” 盲外婆摇头。

     “那是没有的。

    那时你外公是想把两个女儿都嫁到有钱人家,当然也是希望她们以后过得好,但我们从来没向云台山庄要过钱。

    还债的钱先是问邻家朋友借的,后来你外公从朋友那里匀来一还换上了。

    ” 白箫心里暗嘀咕,文镖师的这个朋友是谁?为何钱明明是向朋友借的,却说是从云台山庄拿的? “姥姥,外公的那个朋友叫什么名字?” “那我倒不太清楚,他不肯说,就说不用急着还,后来,也就没再提起。

    不瞒你说,我有时一个人的时候,也会想起那王宝全,不知道这事跟他有没有关系。

    ”说到这里,盲外婆叹了一声,“他在暗处,咱们在明处,那就防不胜防了。

    ” 外婆的一席话说得白箫心里惶惶不安。

     她不知道到哪里去找这王宝全。

     祖孙俩在不安中度几天。

    那晚白箫练功归来,见外婆立于门前道:“箫儿,你姥爷回来了,还带来了一个人,快去见!” 白箫大喜,正要问带来的人可是陈掌柜,忽见外婆面有忧色,知道不妙。

    她无暇多想,急步入房,却见姥爷躺在榻上,脸色苍白,像是受了伤!她立即扑上前,颤声道:“姥爷,你怎么了?” 沈英杰却不以为然地答道:“中了埋伏,被射了两箭!你先看看,这人是谁。

    ” 白箫还没转身,一个人已在身后叫道:“少夫人!” 原来是多时不见的徐永!异地意外相见,旧时主仆都惊喜万状。

    白箫本要询问别后情况,但觉姥爷的伤势更为重要,忙问徐永:“永叔,姥爷怎么会被箭射中?你们又怎么一起到这儿来的?” “少夫人,”徐永道,“那晚我巡视山庄完毕,发现一人在少夫人原来住的楼面上张望,形迹十分可疑,又觉背影十分熟悉,便消无声儿地尾随,结果发现此人竟是展大爷。

    因陈掌柜日前被抓,我起初还以为他是来救陈掌柜的呢,后来才知,原来他是在找少夫人。

    我跟他说,我常在这庄的四处巡视,压根儿没见过少夫人,更没听说过有人把少夫人关在庄里。

    展大爷搜索了几天确实没找到人,这才信了我的话。

    ”徐永说到这里,喝了口水,继续说,“因为最近谢三爷跟林庄主走得颇近,所以展大爷怀疑三爷把少夫人送到玉龙山庄去了,于是就跟我们商量一起到玉龙山庄去探个究竟。

    想不到,一到山庄,我们还没摸到屋子,就中了埋伏,正想逃跑的时候,就碰上了沈老爷子。

    ” “哼,想不到你那小女婿的家比人家王爷府看守得都严。

    ”沈英杰对外婆说。

     “也怪你自己不小心!”外婆嗔怪了一句,热腾腾的饭已经捧在了手里。

     白箫见此情景,便和徐永一起走出了屋子。

     屋外虽然寒冷,淡空气却煞是新鲜,白箫随口问徐永:“永叔,你怎认识那是我姥爷?” “我当然认识啦。

    二十年前,他便来过红筹寺。

    ”徐永答得很快。

     白箫吃了一惊,这时她才想起徐永的经历。

    义父跟她说起过,徐永当时是红筹寺的小道士,名叫盘月,因为寺里的师兄弃他而去,义父看他可怜,便把他带回庄里,收养了他。

    文镖师就是二十年前被杀的,而他押的最后一趟镖去的就是红筹寺。

    白箫忽然意识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