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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冲过来,就要从李秀一手下抢人。

    李秀一刀架弘济后退一步。

     “亏你还是个右街使,律条还没我读的熟,这陈年旧犯哪个布衣百姓寻着了证据,都可将人送官请赏!” 庾瓒一瞪眼,道:“他怎么是旧犯?他是本案要犯,怎么能算旧犯?” “他打死前任住持铁证如山,害得慧觉被烧死你却没有证据,怎么不是旧犯?” 众僧听了自然又是一片惊呼,这凶神恶煞似的汉子竟然指责慧觉之死是弘济所害,虽然都不知真假,却也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,看向弘济的眼神也变得充满恐惧。

     庾瓒被李秀一抢白几句,想想确实如此,气势矮了几分,但仍梗着脖子狡辩道:“你怎知我没有他害死慧觉的证据?快把人交出来,不然有你的好看。

    ” 庾瓒与李秀一正争辩间,独孤仲平与韦若昭也急匆匆闯进大殿。

     韦若昭一路高喊道:“大家都别乱动!这里有危险!” 众人见韦若昭一脸紧张,都待在原地不敢乱动,就连被李秀一刀逼住的弘济都扭头注视着两人的行动,一脸惊惧。

    而独孤仲平丝毫不理会众人,快速地在大殿四下游走查看。

     独孤仲平来到一巨大的铜壶滴漏面前,这铜壶滴漏是四个壶组成的大约一丈高的大家伙,最下面的一个壶中有一手铜牌的小铜人,铜牌上刻着时辰。

    独孤仲平看了看这小铜人,就伸手到铜壶的水中朝小铜人的身后摸去。

     “在这儿!”独孤仲平大声道。

     众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在独孤仲平身上,但见独孤仲平从小铜人的身后摸出一根绳子来。

    他捋着这根绳子,朝铜壶滴漏后面去。

    绳子在铜壶滴漏后面的隐蔽处又连接了几组滑轮和木制机关,独孤仲平再顺着绳子向上望去,绳子贴着殿柱,通向房梁之上。

     这时,滴漏前面的小铜人突然又上浮了一格,手中的时刻牌也露出了戌时的字样。

    小铜人身后的绳子由此被触动,引发了滴漏后面木制机关的转动。

     韦若昭这时正走到木制机关处,见此情景,面露惊色,讶异道:“绳子在动!” 独孤仲平顿时了然,大喝一声,道:“硫黄在房梁上!” 而此时随着房梁上绳子牵动,一个巨大的斗逐渐倾斜过来,不用说那里面都是硫黄。

    而这个大斗下面正对着弘济的法座,周围点满了蜡烛和油灯。

     众人终于明白过来,惊叫着朝外涌去。

    庾瓒见势不好,早已躲得远远的。

    独孤仲平骤然朝李秀一大喊:“你还等什么?” 李秀一先是一愣,转瞬已明白了独孤仲平的用意。

    他一把推开被困住的弘济,纵身一跃一手扒住了房梁,一手顶住了眼看就要倾倒的大斗。

     “快灭灯!”独孤仲平说着已经冲上前去,韦若昭等人这时也都醒悟,上前七手八脚地掐灭烛火,慌乱中反倒将油灯碰翻了不少。

     李秀一扒住房梁的手也在打滑,脸涨得通红,显然十分吃力。

     这时韩襄等人和几个和尚冲回大殿,每个人手里都拎着水桶,众人连续不断地将一桶桶水浇在大斗下面的法座和供桌周围。

     李秀一渐渐支撑不住,他瞥见下面的灯烛大多数已被浇灭,于是大叫一声“让开”。

     众人闻声散开,李秀一一松手,身子迅速下落。

     大斗倾覆,斗内的硫黄漫天洒下,未来得及熄灭的灯烛上几缕火苗腾起,瞬间便被早已等在旁边的众人扑灭。

    在场众人这才真的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庾瓒见安全了这才跳出来,虚张声势地指挥众人将弘济拿下。

     李秀一望向独孤仲平,发现独孤仲平也正注视着自己。

    那目光中似有赞许。

     一场灾难在千钧一发之际消弭于无形,上元灯节就像往年一样热热闹闹又平淡无奇地过去了。

    连环命案的凶手伏诛的消息之前就传开,半月来饱受惊吓的长安人终于可以长出一口气。

    诸省诸司又以难得的一致加快步调,将俗名杨廷玉的弘济判了斩立决。

     斩刑执行当日,通往独柳树刑场的道路两旁早早便挤满了围观的民众,当独孤仲平、韦若昭从金吾卫衙门出来时,李秀一正斜靠在路旁的石墙上摆弄着手里的狼爪,这时游街的队伍恰好从布政坊经过,人们朝载着弘济游街示众的囚车抛掷石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