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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东西两市,却又比白天多了几分神秘与梦幻的色彩。

    韦若昭看着眼前的景象,一时间惊讶得说不出话来。

     而独孤仲平此时也正挑着灯笼,不疾不徐地走在鬼市的街道上。

    长安的贸易活动主要集中于东西两市,两市实行严格的定时贸易与夜禁制度,三百通暮鼓响过,家家商户都得闭门歇业,不得有违。

    而所谓鬼市却是深夜聚集、至晓而散的自发流动市集,地处城东曲江池和曲池坊间林地边,这里已在长安城墙之外,却因曲江池这个公共园林又联通着城里,是个特殊的所在。

    这地方按城东、城西分本是左金吾卫郭歪嘴的管区,但按已出城外论,又是应属南衙十六卫管。

    但都管,也就是都不管,更何况,郭歪嘴和南衙各卫的将军们也少不得从包庇操纵鬼市商家中捞好处。

    因此,这鬼市就在大唐朝廷眼皮底下红红火火地开了起来。

    不用说,这市上交易的往往是违禁品、赃物之类,至于帮会凶徒,鸡鸣狗盗之徒混迹出没,那是更不在话下。

    有时,官家也做做样子,抄禁几日,但过不了多久,就会重开,往往比之前更繁盛些。

     独孤仲平信步来到一个摊位前,一个伙计装束的小伙子正巧舌如簧地向几个驻足其摊位前、有钱人家少爷打扮的客人推销他手中的货品,可以看见那是些珠宝首饰,真金白银在灯火映衬下熠熠生辉,却没有像样的盒子承载,显然都是来路不明的赃物。

     “何安——”独孤仲平遥遥地喊了一声。

     被称作何安的小伙子一眼瞅见独孤仲平,竟顾不得做生意,收起手上珠宝、转身就跑。

    而独孤仲平却早有防备,抄近路堵住了何安的去向,何安待要再转身,被独孤仲平一把捉住,将手拧到背后:“你这滑头,怎的看见我就跑?” “独孤先生,”何安手上吃痛,脸上却堆着笑,“这么巧,您可有日子没来鬼市了!” 独孤仲平也笑眯眯的,道:“流年不利啊,我丢了东西,来找找看。

    ” 何安赶紧点头,道:“什么东西,小的帮您找找。

    ” “自然要问你啊!”独孤仲平看着何安。

    这何安年纪不大,却是长安有名的掮客,这鬼市里再找不到比他更有能耐的销赃老手了。

    独孤仲平相信韦若昭那吊坠只要在市场上出现,一定逃不过何安的耳目。

    独孤仲平道:“今儿个在朱雀大街边上丢的,一个金的掐丝吊坠,给我交出来。

    ” 何安听了当即喊冤,道:“冤啊,小的一整天都在这边厮混,压根没往丰乐坊那儿去啊!” “是吗?”独孤仲平一笑,“那你怎么晓得吊坠是在丰乐坊丢的?” 何安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,赶紧掩饰道:“小的全是瞎猜的!” 独孤仲平没说话,手上却加了把劲。

    何安疼得直咧嘴,赶紧讨饶,道:“不是我!这……这多半是老五他们下的手!” “老五?那和你还不是一回事?”独孤仲平掏出一串铜钱放到何安手中,随即放开他,“我买了!” 何安顿时露出惊讶神色,道:“黑皮还是红点?”——此乃长安江湖中人的黑话,问的是买赃物还是报字号索要。

     独孤仲平微微一笑,道:“用买的自然是黑皮。

    ”意即自己只买赃,不追究窃贼的责任。

     “那您稍等!”何安眉开眼笑地着将铜钱收入怀里,转身要走,却再次被独孤仲平一把捉住。

     独孤仲平一脸严肃地盯着他问:“他们弄了只猴子当帮手?” 何安一愣,摇头道:“没听说啊。

    ” 独孤仲平这才松手。

    看来那猴子并不是老五一伙小偷豢养的,这样一来就全都说得通了!猴子可以肯定是那凶犯撒传帖的帮凶。

    独孤仲平注视着何安飞快跑走的背影,继而朝市场角落里一个毫不起眼的摊子走去。

    但见那货摊虽如周遭商贩一般在摊子前点着灯烛,但光线实在是太过昏暗,以至于走到近处都看不清货摊上摆的是什么。

    而摊主竟也一副无心生意的模样,借着鬼火似的微光与旁边人打双陆打发时间。

     独孤仲平往货摊前一站,也没说话,摊主便爱答不理地扫了他一眼。

    “又要多少?” “老规矩。

    ” 独孤仲平边说边将一串铜钱和一个皮酒壶放到摊主面前。

    摊主这才不太情愿地站起来,从旁边的一个大酒瓮里用个木提勺向那皮酒壶里灌了些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