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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岛,除了&ldquo翠湖一品&rdquo这座庞大建筑物之外,住户极少,入夜以后再无嘈杂人声,也就越加显得宁静。

    一盏盏红黄不一的油纸灯笼,悬挂在石道山腰,举目四望,类似这般的高挑儿长灯更不知多少,宛若一天星斗洒落眼前,&ldquo翠楼&rdquo这座看来颇具气势的宫殿建筑,巍巍乎耸峙岛峰之巅,宛若众星捧月,上邀河汉,下伏碧湖,真个气势不凡了。

     只因假想中&ldquo摇光殿&rdquo殿主李无心居住这里,君无忌未临之先,便已经存下了十分的小心,越为接近,越加谨慎,看看翠楼当前,干脆舍弃大路不行,潜身于乱石小径之间。

     他如今功力已完全恢复,大可如意施展。

    百十尺小路,不过几个起落,已临当前。

     眼前花开如锦,香花似海。

    虽说在黑夜里,借助于一天星月,眼前灯光,亦可见其大概,群花环峙,绿树叠障前,此所谓的&ldquo十二名花&rdquo,各有风骚,星罗棋布的错落点缀眼前,却是围绕着&ldquo翠湖一品&rdquo这座高大建筑,各辟畦范,美其名曰&ldquo翠楼花苑&rdquo。

     君无忌施展轻功,一路切进,来到翠楼濒东的一面,仰观翠楼,楼高十丈,共分四层,飞檐斜卷,碧瓦生辉,即使较之内廷宫殿,亦无多少逊色。

    思忖着其厢间客房,当不在少数。

    要在如此众多房舍里,找寻李无心这个神秘的寄宿客人,当非容易,尤其不可打草惊蛇,否则后果不堪设想。

     君无忌虽说技高胆大,却因为这一次所面临的敌人,过于强大,不得不格外谨慎,之所以冒险来探,乃在于防患未然,却非对敌人有所异图。

     秋风瑟瑟,颤动着一架藤花,散落的花瓣儿,雨点儿般飘落眼前。

     君无忌观察甚久,正苦于无所适从,待纵身楼阁就近观察。

    却不意就在这一瞬间,自左面花丛间,箭矢般地飞纵起一条人影。

    好快的身法!于此深夜,朦胧星月下,来人身法,恰似一只剪空燕子,施展的正是轻功中难得一现的&ldquo飞燕朝水&rdquo身法,倏起倏落,交睫的当儿,已临面前。

     紫藤棚架微微作响声中,来人袅袅娇躯,已临其上,却是临风小驻,略作缓息。

     君无忌只以为自己行藏为来人识破,不由暗吃一惊,慌不迭贴身树后,借着稀落树隙,向对方继续观察。

     来人是个高桃身材的束发少女,一身月白绸衣,却在腰上加有一根垂有玉饰之丝绦,如此一来,也就无碍行动,夜月下窥物不清,难辨其真实面影,约约一窥,只觉得与昨日酒楼神秘妇人身边侍女有些相似。

    这个突然发现,由不住使得君无忌心里一动,暗自欣喜。

    对方不前不后,偏偏于此时出现,天从人愿,来得正是时候。

     却见来人少女,一只左手高高托起,素手上置着一个竹篮,篮子里盛着几只山果样的东西,想是来得匆忙,正自向眼前阁楼打量着如何落脚。

    忽地身形微塌,花架子&ldquo咔&rdquo地轻轻一响,己自腾身掠起,起落间如夜蝠掠空,一沉猝起,已自落身于对阁画楼。

     君无忌不由暗暗点了一下头,由对方少女这时所施展的一式轻功身法,以之印证于&ldquo摇光殿&rdquo出身的沈瑶仙、苗人俊一双健者,正是颇有神似。

    因以料定对方必是摇光殿来人,当属可以征信。

     眼前少女轻功虽不若沈瑶仙、苗人俊之登峰造极,却已十分罕见。

    君无忌为要确知她的真实去处,倒不欲急速跟踪,即见对方少女身子落向翠楼第二层楼栏,却是一落即起,毫不逗留。

    眼见她手足并施,随着她腾空的身子,右手已攀着了第三层楼台边缘的画栏,蓦地一个倒翻,身子极其快捷轻飘地已落于画廊之内,闪得一闪已是无踪。

     君无忌待将细看,已失其踪影。

    无论如何,却已知道了对方住在三楼。

    当下耐着性子,等候了一会儿,再不见对方出现,才自现身出来,随即施展轻功身法,攀上楼栏。

    君无忌轻功极佳,较之方才少女自不可同日而语。

    陡地腾身直起,宛若长空一烟,俟到三楼楼栏,微微一顿,借助于左手的轻轻一按,鬼魅般地已飘身入内。

     长廊静寂,没有一个人影,却只见一行棉纸团灯点缀其间。

    衬以隔空冰轮,真有些不胜寒冷,玉宇无声,四下里竞是出奇的静寂。

     君无忌身形甫现,紧接着一个快闪,隐身于楼柱之后,等了一会,才现身出来。

     翠翘曲琼,一排文窗,点缀得颇是诗情画意,却只见一蓬粉色光华,透过纱幔散发当前,如此深夜,竟然还有人挑灯不眠,却是为何? 君无忌深吸一气,运施内功中&ldquo提升&rdquo功力,整个身体一时轻飘到纸人儿般地,也只是脚尖儿那么一点点触及地面,便影子般地飘了过去。

    他更擅施闭气功力,一口气压置丹田,甚久也无需呼吸,如此,即使在面临着李无心这般强大敌人,也大可不必顾忌。

     然而偏偏就是有人发觉了他。

    也许一开始就是一个有计划的陷阱,是以君无忌一登楼阁,便已落在了有心人的耳目之中。

    君无忌身子方自向着窗前偎近,耳边上却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,阴森森的一声冷笑。

     此时此刻,这声冷笑,于君无忌言,真有石破天惊之感。

    一惊之下,&ldquo刷&rdquo地掉过身来。

    面前七尺开外,怯生生地站立着个女人。

    一袭金衣,面覆玄纱,正是昨日&ldquo红叶庄&rdquo所见的那个宫妆妇人。

     这个猝然的发现,一时使得君无忌呆住了。

    那是因为他生平行事,一向光明磊落,像眼前这么鬼鬼祟祟的&ldquo窥人隐私&rdquo,简直前所罕见,是以乍然与对方本主面对之下,真个不胜汗颜。

     长廊静寂,除却当事者二人外,再不见一个人影。

    冷月、昏灯交织下,原本是活生生的人,也沾染了冷森森的鬼气。

     对于眼前的宫妆妇人,君无忌所能感觉出来的,依然只是仿佛透过面纱,那一双光彩内敛的眼睛。

     &ldquo果然是你。

    &rdquo疑是&ldquo李无心&rdquo的宫妆妇人,用着冷涩的口音,却吐字清晰地说:&ldquo昨天在红叶庄我就看见你了,我算计着你昨天深夜就该来的,三天之内如果你还不来,你知道你就不是你了。

    &rdquo 这一句&ldquo你就不是你了&rdquo,却是一针见血,发人深省,绝不似初一见面的陌生口吻,倒似相知颇深的故人口气。

    因此听在君无忌耳中,大生震惊。

    然而,紧接着他也就镇定了下来。

     &ldquo这么说,前辈你当是摇光殿的李殿主了?失敬,失敬!&rdquo君无忌缓缓抱起拳,向着对方深深一揖。

    这般恭敬施礼,对他来说,实不多见,那是因为沈瑶仙、苗人俊均是自己挚友,对方既是他二人的至尊长者,理当尽上一分弟子之礼。

     宫装妇人老实不客气地受了他的大礼。

    &ldquo你说对了,我就是李无心,那么,你也应该就是君无忌了,是不是?&rdquo说时她缓缓地向前移近了一步。

    双方距离,当在丈许开外。

     君无忌一面运功调息,随时提防着她的出手加害。

    他当然知道,以对方&ldquo摇光殿&rdquo一代武学宗师的身分,不出手则已,一经出手,可就大非寻常,生死胜负往往在片刻之间,切切不可失之大忌。

     这一霎,他可真是全神贯注,丝毫也大意不得,两只手早已凝聚了真力,必要时的雷霆一击,实已是本身功力的精粹。

    在他感觉里,当今武林,实在找不出几个人能够承受得住,只是眼前这个女人,很可能便是极少数的例外之一。

     前文曾屡述及,大凡功力到了一定水准,惧都有自身所练的内气真气护体,乃致在进步之间,即能使敌人有所感应,而眼前的李无心却大反常规,并不曾使君无忌有类似的感受。

     君无忌不禁为此大大生出了悬疑。

    聆听之下,他恭敬地抱了一下拳。

    应声道:&ldquo在下就是。

    &rdquo说了这句话,大为感慨系之。

    只凭着李无心的料事如神,沉着冷静,实已不知高出了自己几许。

     真实的情况是,昨日酒楼中,彼此虽隔着一层画屏,对方脸上更蒙着一层面纱,她却已把自己瞧得十分清楚,或许她已认定了自己就是君无忌,却是那么从容不迫,并不率尔的加以认定,却自施展奇功,留下线索,蛛丝马迹,引诱着自己的步步上钩,自投罗网,自己真的来了,也就不打自招,无异说明了一切,即使有心扯谎,也是不能了。

     再看方才少女的出现,该是何等精细的布局?步步引君入瓮,果然如其所说,三天不来,自己也就不是自己了。

    &ldquo三天?&rdquo偏偏自己连短短的三天时间也按捺不住,李无心这个女人,何至于把自己揣摸得如此清楚?只此一端,已绰绰胜过了自己,真正的交手,倒似多余之事了。

    想到这里,君无忌一时面色大惭,以他个性,原应自甘落败,即行自去,只是眼前情形却不能一走了之,还得打点精神,继续对抗下去。

     &ldquo你知道吧!&rdquo李无心缓缓说道:&ldquo在这里,我只打算等你三天,三天之后,你不来我便认定你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,便会走了,昨天在酒楼你所表现的沉着,很让我吃惊。

    &rdquo微微顿了一下,她才接下去道:&ldquo你的冷静沉着,几乎不像是武林中一个拿刀动剑人所具有的态度,所谓&lsquo重为善,着重为暴&rsquo,那是古来明君圣主所持有的态度,一个不轻易在小事上行善的人,也必不会轻易为恶。

    因此我总算对你有了一些认识,你所以胆敢与我为敌。

    便是仗恃着这种内涵功力,比较起来,武功倒是次要的了。

    &rdquo 说到这里,她幽幽地发出了一声叹息:&ldquo怪不得我女儿会败在了你的手里。

    废话少说,现在先让我瞧瞧你到底有些什么能耐?&rdquo 君无忌感觉到她那一双隐藏在薄纱之后的眼睛忽似为之一亮,随着她退后的身子,倏的人影电闪,两个高佻窈窕身材的少女,已交叉着纵身而出,现身当前,正是李无心身边的一双女婢。

    其中之一,正是方才伪作摘果,引诱君无忌自行上钩的束发长身少女。

    不只是李无心本人的神出鬼没,即以她身边的这两个小婢来说,也是这般行动飘忽,乍然现身,宛若一双鬼影。

     二女猝然现身,却是心有灵犀,一经落定,左右各一,像是一双凸出的虎齿,紧紧把君无忌嵌在正中。

     君无忌在饭馆己见过她们一次,尤其对于其中之一,更不陌生,二女衣着完全一样,长可着地的缎质长衣上,各自系有一根丝绦,一双袖管,原是十分肥大,只在临腕部位紧收缩小,便自无碍行动,若是动起手来,长衣飘飘,虎虎生风,无形中增加了几分气势,在敌人心理上自当构成一种威胁。

     二女身材相等,高矮亦同,乍看之下,简直不易辨清,只是容貌各异,一个单眉杏眼,面冷如霜。

    一个眉如新月,望之有三分喜气。

     春花秋月,各擅胜场,凑巧&ldquo春花&rdquo、&ldquo秋月&rdquo正是二女芳名,隶属李无心身边四大爱婢之二,一向玲珑透剔,却又武技高超,故此李无心特地把她们带在身边。

    虽说是一双女婢,由于出身于&ldquo摇光殿&rdquo李无心的亲身教诲之下,便自大有不同,君无忌焉敢对她们心存轻视? 其实,在二女猝然现身的一霎,已有大股凌人气机,分别由二女身上透逼过来。

    君无忌猝然后退一步,继而拿桩站稳。

     长廊冷寂,夜深无人。

    寒风时起,滴溜溜转动着眼前一溜长灯,无形中凝聚的阴森,给眼前平添了几许杀气。

     &ldquo君先生身手不凡,连瑶儿也无能取胜,你们不必顾忌,就亮剑一齐上吧!&rdquo这几句话无异要二女既现兵刃,又要全力一搏,自无手下留情之意,听在君无忌耳朵里,不免惊心。

     二女轻应一声,偏身抽剑,唏哩声中,一双银泓已分执手上。

    单眉杏眼,面若冷霜的一个叫&ldquo秋月&rdquo,眉如新月,带有三分喜气的叫&ldquo春花&rdquo。

    长剑在手,顿感无限杀机。

    尤其是殿主李无心亲自在场督阵,哪一个胆敢不全力以赴?四只凌厉冷锐的眼睛,早已向君无忌死死注定,随着长剑在手,已自左右拉开了架式。

     君无忌想不到一上来即被逼入到死角,目下情势发展,简直不容多说,似乎只有放剑一拼之途。

     李无心精深诡异,只看她眼前着令二女出手,自身仅作壁上观之安排,实是透着高明,君无忌战既失策,败无能遁,简直是死路一条,他却别无选择,只有伺机待变了。

     抱定了&ldquo搏狮当全力以赴,搏兔亦当全力以赴&rdquo的信念,对眼前二女着实不敢掉以轻心。

    当下不再迟疑,右手轻起,己自把背后长剑掣了出未,道一声:&ldquo二位姑娘剑上留情,请赐招吧!&rdquo话声出口,他下躯不动,整个上身却作左右地微微晃动起来,手上长剑由于内力的充沛贯入,益见璀璨,真似有刺目之感。

     看到这里,遥立一隅的李无心不禁轻轻地哼了一声,她却是大家风范,人又自负,虽然看出了君无忌的用心,却是不与说破,端看一双爱婢春花、秋月如何自行解破。

     时机的酝酿,常常是一触而发。

    对于二女来说,她们所面临的,果然是生平所从来也没有接触过的强大敌人,君无忌诡异的身法,无异使她们相当困惑,只是苦待时机成熟,不出手比出手更难对付。

     一声清叱,出自&ldquo秋月&rdquo的芳唇,像是早已商量好了,两口雪花长剑.一左一右,同时直向着君无忌身上招呼下来,冷森森的剑气,扇面儿似地拉开了弧形的两片剑光,直向着正中的君无忌身上双双切下。

     饶是天衣无缝,却自走了空招。

    事实上君无忌眼前所施展的诡异身法。

    正是以虚掩实。

     二女挟其联手的强大剑势。

    自以为声势浩大,却不免走了空招。

    扇形剑光,交叉着自眼前闪过,恍惚里竟自失去了当前敌人的身影。

     其时君无忌却自剑光空隙里翩然鹄起,贴着长廊壁顶,一闪而过,衣袂飘风,噗噜噜,疾劲声中,宛若大星天坠,已自落在了二女身后。

     春花、秋月,既能追随李无心进出,自非无能之辈,一剑落空,倏地回身旋剑,旋风似地转过身子,动作不谓不快,却也难当君无忌神出鬼没的一剑。

    这一剑出奇的快,顺着君无忌潜下的身子,长剑一振而出,爆出了斗大的两朵剑花。

    分向春花、秋月二女咽喉上刺了过去。

     &ldquo啊!&rdquo春花、秋月不约而同地惊呼一声。

    眼前地势敞阔,足可尽情施展,只是在君无忌狠厉剑招逼迫之下,春花、秋月二女却感觉到举步维艰,几无转侧之地。

    随着一声惊呼之后。

    双双踉跄后退。

    一时花容失色。

    几至跌倒在地。

     君无忌若是心狠手辣,足可运施内气真力,透过剑锋,于此一霎,迫取二女性命,他却是不此之图,见好就收,长剑倏地向当胸一抱,气定神清地哼了一声:&ldquo承让!&rdquo便自不再出招。

     春花、秋月惊魂甫定,见状始知对方的手下留情,只是就此落败,却又心有未甘,一时不知如何是好。

    她二人既承李无心间或指点,所学当不止此,只是上来大意,失了先机,被迫出手,乃致一招落败,下面的许多绝妙剑招,竟自不及出手,碍及&ldquo摇光殿&rdquo的盛名,终不便死皮赖脸地再往纠缠,只觉得迸退维谷,好不尴尬,又怕殿主以此降怒,一时小可怜儿般的,却把眼睛看向李无心,看看她如何发落。

     隔着一层面纱,自是无能看见她的表情如何,李无心久久没有说一句话。

    忽然她发出了一声叹息,向着春花、秋月二婢。

    颇似感伤地道:&ldquo我平日怎么跟你们说来着?人外有人,天外有天,在家不好好练功夫。

    一到外面可就丢人现眼,却又怪得谁来?还不给我退下去!&rdquo 依照李无心昔日个性,极可能当场向二人赐死,若令她们横剑自刎,也非奇怪之事,想不到竟会这般轻松的一言带过。

     春花、秋月聆听下,不啻皇恩大赦,各自答应一声,退开一旁。

    自然,她们已猜出,殿主决计不会放过眼前的君无忌,势将要向他出手了。

     许多年以来,尽管摇光殿曾经遭遇过许多不顺之事,大不了苗人俊或是沈瑶仙二者之一,一经出马,事无巨细,无不迎刃而解,从来可就没有见过什么事儿,却要劳动她老人家亲自出马,至于亲自动手,那就更不可思议了。

    却是君无忌,这个人不但劳动了她老人家亲自出马,看样子更需亲自出手不可。

    &ldquo我已经很久没有跟人家动过手了!今天倒是要破例一回。

    好吧!&rdquo话声出口,人已徐徐前进。

     感觉上她的一双脚步根本就没有移动,像是风中的纸人儿一般,便自轻轻前移,事实上她当然不是个纸人,当她定下脚步时,身子再不动摇。

    却又仿佛深深打入地下的一根钢桩,再也没有什么力量,能使她晃动一下。

     君无忌呆了一呆,感觉中有一种起自内心的震撼,这才是他生平未曾经历过的大敌。

    他却努力镇压着自己的情绪,不使少惊:&ldquo前辈指教!&rdquo说了这句话,随即作势准备将长剑还入鞘中。

     李无心摇摇头说:&ldquo不必了!&rdquo 君无忌长剑已将入鞘,中途忽然停住,十分不解地向她看着。

    &ldquo莫非她想空手对敌我手中长剑?&rdquo这只是他心里的一个念头,一霎间闪过脑海。

     &ldquo不错!&rdquo李无心却回答了他心里的这个疑点。

    微微点了一下头,她缓缓说道:&ldquo我正是这个意思!&rdquo &ldquo前辈是说&hellip&hellip&rdquo &ldquo我只用这一双空着的手,来跟你玩一趟。

    &rdquo李无心说道:&ldquo你虽然没有说出来,可是&lsquo有诸内,必形诸外&rsquo,孟子不是说过么:&lsquo存乎人者,莫良于眸子&rsquo,你的眼睛已把你心里想要说出来的话,先已告诉我了。

    &rdquo 君无忌呆了一呆,点头道:&ldquo前辈猜得不错,我正是有这个疑问。

    &rdquo &ldquo不是&lsquo猜&rsquo,是我确实有此感觉。

    哼!&rdquo李无心阴森森地在冷笑着。

     只听见这个声音,己由不住令君无忌心里打颤,他多么渴望着能够一窥眼前这个女人的庐山真面,只是格于那一袭薄薄面纱,却不能如愿以偿,由是大生遗憾。

     &ldquo没有人能让我轻易拿掉脸上的纱!&rdquo再一次她显示了离奇的奇妙感应,&ldquo除非你胜过了我!&rdquo 她用着冰冷的声音说:&ldquo如果你能胜过了我,非但你可以解除了心里的谜团,而且当然你也可以杀死我,否则&hellip&hellip&rdquo接下来的又一声冷笑,却使得君无忌心惊胆战,&ldquo否则,你也就非死不可了。

    &rdquo 说完,她的两只手微作环状由两侧向正中合拢,依然神闲气清,不着丝毫&ldquo烟火&rdquo气息。

     君无忌由是大生钦佩。

    多年以来,他已登诸武术的最高境界,所欠缺的正是类如眼前李无心所展示的这种宁静,不着一些儿烟火形态的优闲内涵。

    正由于多年来的追求力行,才使得他越加的体会到,这种心如止水的心境,远较最上乘的武术蓄华更难求得,从他内涵心境上来说,他已颇有收获了,只是较诸眼前的李无心来说,相形之下,却是差了老大的一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