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一支笔(1)【汤姆|梅洛普|母子治愈向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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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人在世时所受的苦难,一点一滴都会镌刻进她灵魂的模样里。

     汤姆首先联想到了年幼时孤儿院的白墙。

    说来也怪,砌那些墙的瓷砖明明在阳光下莹白闪亮,可一进孤儿院里头,无论如何擦洗,它们却永远暗哑无光,憔悴疲惫地依附在石灰水泥上,不敢反射出一点亮堂,生怕别人注意到它们的存在一样。

     即便在黑夜中,本该银白发亮的灵体也显得晦暗、灰淡。

     汤姆的第二个反应是:她看起来像经历过几辈子那样苍老,但同时又年轻得出奇。

    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朵还未发芽就皱巴枯萎了的灰白花蕾,一只还未成茧,但注定无法羽化成蛾的干瘪龄虫…… 一颗还未冉起就被浩瀚宇宙吞噬的暗淡星辰——正如她的namesake,希腊的神祇墨洛珀一样,因嫁给了一个品格败坏的凡人,而必须永生永世溺浸在耻辱里。

     梅洛普往前走了两步(确实是像人一样走,而不是像普通的鬼魂一样飘),望向不同方向的眼睛定定地盯着什么,微微蹙起了稀淡的眉。

     汤姆感到自己的唇微微分开,又慢慢合拢,这才意识到,他说了两遍同样的字母。

     “M…” 但都没说下去。

     他想说的是“MeropeGaunt”?是“Mrs.Riddle”? 还是“Mother”? 他也不是很清楚。

     她又往前走了两步,似乎透过他,在看向什么遥远的人或物。

     一股寒凉的怒意从汤姆心底升起。

    他召唤她来,不是为了让她——他的耻辱、注定跟随他一生的污迹——通过他这张命运为了嘲弄他而赏赐的脸,去缅怀小汉格顿那个人模狗样的混蛋的。

     紧抿的唇颤抖着扭曲成一条狰狞的线,左手痉挛般一抖,眼看就要将复活石捏成齑粉。

     一声幽幽叹息沙沙传来。

    那样轻,几乎被震耳欲聋的寂静所吞噬。

     “Iamsosorry,mydarling.”(我真的很抱歉,我的宝贝。

    ) 汤姆仍旧紧紧握着复活石,眼睁睁看着灰白色的女子又向他走了几步。

     她向他伸出手,用气音说了两个词。

     “Mychild.”(我的孩子。

    ) 汤姆冷冷地往后退了两步。

    女子一愣,缓缓放下了伸出的手。

    汤姆注意到,她的手臂在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 他垂下眼,将头扭向一边,不再看她。

     “Whybothershowingyourself?”(你干嘛/何必要来?) 那张憔悴消瘦的惨白面孔上露出个略带惊惶的疑惑神情。

     “But…I…I…O…OfcourseIwouldewhenyoucall,mydarling.”(可是??我……我……当然会在你召唤我的时候出现,我的宝贝。

    ) 像是为了强调这一点一样,梅洛普又往前走了一小步,向前倾着身子,想离自己的儿子近一些。

     汤姆缓缓抬起头,冷冷凝视他的母亲。

     “Lies.”(说谎。

    ) 英俊的五官渐渐扭曲成可怕的冷笑。

     “Youjustwantedtoseehim,didn’tyou?ToseehowmuchIturnedouttolooklikehim.”(你不过是想见见他,不是吗?想看看我到底和他长得有多像。

    ) 梅洛普被这话刺伤了,两行泪顺着半透明的脸颊溅落在地,遂即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    她急切地向汤姆又走了一步。

     “N…No,mydarling.Iwantedtoseeyou.Iwanttoseeyoumorethananyoneelseintheworld.”(不……不,我的宝贝。

    我想见你。

    我想见你,超过世界上任何其他人。

    ) 她再次试探着伸出手臂,想摸摸自己的儿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