(八)飞近蛾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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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人都到齐了吗?” “老师,钟杳没来。

    ” 这对话在班里重复过不止一遍。

    同学们一听见,就像触动奇怪的开关,此起彼伏地低笑。

     大钟第一天来上课,也是大课间后面那节。

    教室里的铃声关了,同学们没发觉上课,他走到班里,人还分散着各做各的事。

    大钟亲自走下去找课代表,并分发讲义。

    课代表反问他,以后是不是需要她课前就去办公室,这样不占用上课时间。

    他点头同意。

     同学们迟钝地意识到,这个默默走进来,甚至没有维持纪律的男人,就是新来的数学老师。

     开始上课之前,他就问了那一句话:“人都到齐了吗?” 没有人回应。

     大钟没有做自我介绍,直奔主题打算上课,同学们还有点发懵。

     尴尬的寂静中,后排却冒出个显眼包,扬声道:“老师,钟杳没来。

    ” 显眼包名叫陈谭。

    他跟钟杳的成绩刚好是班里的倒一倒二。

    钟杳在时,陈谭就处处跟她作对。

    钟杳走了,他还念念不忘。

     “她的座位在哪?给她留一份讲义。

    内容不难,你们自己看讲义也能懂。

    ” 一声“不难”引来无数窃窃私语。

    陈谭连唤好几声“老师”,才盖过那些声音,道:“她没有座位,她不会来了。

    ” 现在又过去一周,小钟没来上课。

    图书馆也不见人。

    又躲去新的小角落了吗?但他去查门禁的刷卡记录,她的卡号,这些天连学校都没进来。

     大钟也清楚她面子薄、脾气拗,发生那样的事,定是没法心平气和来上学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他刚醒过来,就收到她的消息: 「身体不舒服,今天先不来了。

    」 还知道请假,比他想得要乖。

     却不想这段长假有始无终,看来竟要拖得遥遥无期。

     不想办法处理不行啊。

     中午吃饭,大钟碰巧遇到搭班的何老师,也聊起小钟的事。

     何老师从高一就教小钟她们班英语,也是副班主任。

    她与大钟年纪相近,但本科毕业就开始教书,现在已有近十年的教龄。

     虽然对教师这种稳定的铁饭碗职业,十年资历不过是被评为“教坛新秀”的程度,但她毕竟比初来乍到的大钟老道。

    在学历膨胀的今天,她身为本省师范本科生,却能在名校硕士神仙打架的青年教师队伍中拔得头筹,也算颇有自己的一套事业经。

     何老师听他提这名字,也有些犯难,“钟杳……你要不还是当她不存在好了。

    ” “这?” “成绩什么不用管。

    她分数太低,算班级平均分会剔除掉。

    ” “班级的事我知道了。

    ”大钟又问,“但这个学生以后怎么办?放任下去,别说考大学,顺利毕业都成问题。

    ” “是说,但这不是我们老师该管的了。

    人各有命。

    小姑娘人挺聪明,也不惹事,就是厌学,一逼她就哭。

    ” “厌学的根源呢?” 何老师思索着断续道:“很多方面吧,我也说不清。

    可能家庭的问题占大半。

    她家里情况很复杂。

    父母离异,她有时归父亲带,有时归母亲。

    父亲那边基本就不管,任由她自生自灭,母亲多少还过问一点。

    ” “她父亲做什么?” “商人,地方上蛮有名气的小老板,再婚又生了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