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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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 陈山野摩挲着她的后颈:“阮玫,头抬起来。

    ” 阮玫抬头,黑长的睫毛覆盖住她如雾如水的眸。

     说不出口的话不用再说了,用缠绵悱恻的接吻来代替。

     陈山野心里想着,是不是下午软糖吃太多了,连嘴唇都变得像糖果般软烂甜蜜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

     在列车上被打断的吻重新接上了轨道,唇齿厮磨,抵死绞缠,直至空气被燃烧殆尽。

     两人身上的味道都不怎么好闻,脏衣从门口到浴室落了一地,是地板上长出的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孤岛。

     他们紧挨着彼此,温度炙热得令人无法忽视,积蓄满雨水的云朵,包裹住山顶风吹日晒的岩石。

     终于还是陈山野先败下阵,一句“哪来那么多花样”惹得阮玫直笑,笑得睫毛上的水珠颤动抖落,他只好用逐渐不那么直白笨拙的吻去堵住那有回音的笑声,以免隔墙有耳将这份甜腻听了去。

     这种事,一旦开始了就没法停止。

     就像香烟,点燃了便得一路烧到底。

     …… “你这里,又是怎么回事?” 陈山野拉起阮玫软绵绵搭在他胸膛上的左手臂,指腹在她手臂内侧接近腋下的一小节肌肤仔细摩挲着,力度很轻,像羽毛一样。

     陈山野刚刚发现,这里皮肤下方好似藏了个什么物件,形状细长,有凹凸感。

     阮玫连抬起眼皮都无力,嘟囔道:“皮埋哦,避孕的。

    ” 陈山野在这之前没了解过皮埋,对避孕的方法仅知道戴安全措施、吃药、上环、结扎。

     阮玫看他一脸不解,仔细地给他解释:“就在这皮肤下面埋了一个小棒子,火柴一样长吧……” 听着阮玫的解释,陈山野眉毛一点点地蹙起,小旅馆的床头灯光昏暗如糜烂桃子,照得她的手臂没了血色,得好仔细地看,才能看出那里有个细小创口。

     “手术痛吗?”陈山野轻轻吻了吻那处有些凹凸感的皮肤。

     “不痛的。

    ”阮玫也不再多解释那手术有多小,找准了陈山野的唇吻上去,“陈山野,我说了,我超能忍痛的。

    ” 陈山野回吻。

     嘴唇被泡得柔软,心脏也是,两人本来空空如也的口袋,渐渐地装进了好多好多的真心。

     Night.26 清晨的小山城灌满了茫茫白雾。

     往上看,渐白的天空是狭长的,和脚下的斜坡街道一样,有乌鸦抖着黑羽沙哑嘶鸣。

     陈山野拉着箱子往上方走,行李箱的四个轱辘在凹凸不平的地面碾过,喀拉声作响,异常突兀的杂音沿着蜷曲且仅能容两台车并排的老街,直直地传递到尽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