珊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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责照顾她的女仆们说着一些毫无意义的安慰话语,试图让她停止颤抖。

    其中一位脱去她身上残留的裙服和内衣,另一位为她沐浴,洗去她满头满脸黏黏的瓜汁。

    她们用肥皂替她搓洗,用温水冲淋她的头,但此时此刻她眼中所见唯有靶场上那些脸。

    骑士立誓帮助弱小,保护妇女,为正义而战,可他们一样也没做到。

    伸出援手的只有唐托斯爵士,但他已不再是骑士,小恶魔也不是,猎狗也不是……记得猎狗最恨骑士……我也恨他们,珊莎心想,因为他们不是真正的骑士,他们都不是。

     待她清洗干净,一头姜黄色头发、身材胖胖的法兰肯学士过来照料她。

    他让她脸朝下趴在床垫上,随后用药膏涂抹她腿背上那些红肿的伤痕,并为她调配了一剂安眠酒,其中加入一点蜂蜜,以利下咽。

    “好好睡会儿,孩子。

    等你醒来,你会发现一切都只是个噩梦。

    ” 不,不会,才不会,你这个蠢笨的家伙,珊莎心想,但她还是喝下安眠酒,然后睡着了。

     等她再次醒来,天已全黑,屋子既熟悉又陌生,令她不知身在何处。

    她站起身,一阵刺痛立刻贯穿双腿,带回所有的记忆,泪水又涌了上来。

    床边有为她准备的袍子。

    珊莎滑进长袍中,然后打开门。

    门外赫然站着一个面色严峻的女人,她棕黑色的皮肤像皮革一般,细瘦的脖子上围了三条项链。

    一条金,一条银,还有一条竟是人耳穿成!“她想去哪里?”那女人倚在一支高高的长矛上问。

     “神木林。

    ”她必须找到唐托斯爵士,求他现在就带她回家,她实在受不了了。

     “半人说她不能离开,”女人说,“她就在这儿祈祷,神听得到。

    ” 珊莎乖乖垂下视线,退回房里。

    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为什么对这里如此熟悉。

    原来他们把我安置在艾莉亚从前的房间,那时父亲还是首相。

    她的东西都被清理过,家具也移了位置,但的确是同一个房间…… 没过多久,一个女仆端着托盘进来,盘里盛有奶酪、面包和橄榄,以及一壶凉水。

    “拿走。

    ”珊莎命令,但那女孩还是将食物留在了桌上。

    她发现自己真的口渴,只好忍痛走到屋子对面取水,每走一步大腿都像刀扎一般。

    她刚喝下两杯,正咬起一颗橄榄时,有人敲门。

     她紧张地转身,抚平长袍上的皱褶。

    “请进。

    ” 门开了,提利昂·兰尼斯特走进来。

    “小姐。

    我没打扰到你吧?” “我是您的囚犯吗?” “你是我的客人。

    ”他戴着首相项链,一条金手串成的链子,“我想我们得谈谈。

    ” “遵命。

    ”珊莎发现自己很难不去看他的脸:他的面容实在太丑,竟让她觉得有股奇特的吸引力。

     “食物和衣服都还满意?”他问,“需要什么,你尽管开口。

    ” “您真是太仁慈了。

    今天下午……感谢您救了我。

    ” “乔佛里如此恼怒是有原因的。

    六天之前,你哥哥袭击了我舅舅史戴佛,他当时驻军在一个叫牛津的村子,离凯岩城三日骑程。

    你们北方人赢得了压倒性胜利。

    我们今早才接到消息。

    ” 罗柏会把你们通通杀死,她欣喜地想。

    “这……这真可怕,大人。

    我哥哥是个可恶的叛徒。

    ” 侏儒无力地微笑,“嗯,他不是个毛头小鬼,这点毋庸置疑。

    ” “蓝赛尔爵士说罗柏带着一群恶狼……” 小恶魔轻蔑地大笑。

    “蓝赛尔爵士是咱们的酒袋战士,多半连恶狼和恶瘤都分不清。

    你哥哥带着他的冰原狼,我想仅此而已。

    北方人潜入我舅舅的营地,割断系马的绳索,随后史塔克大人放狼进去。

    如此一来,训练有素的战马发了疯,许多骑士被踩死在帐篷里,其余的乌合之众惊醒之后四散奔逃,为了赶路,连武器也不顾。

    史戴佛爵士在追马时被瑞卡德·卡史塔克伯爵当胸刺死。

    卢伯特·布拉克斯爵士、莱蒙·维卡瑞爵士、克雷赫伯爵和贾斯特伯爵据传也都战死。

    五十多名贵族被俘