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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皇后冷笑问:“他能说什么话?还不就是那些老旧故事?” “这次他倒都是力求与母后在时的习气相别,很合我意。

    ” “但是一上来就呈皇上这样的折子,难道算准皇上以后要委他以大事吗?” 我漫不经心地说:“今日朕与他也商议了,张耆、夏竦等是太后所任用的,全都要罢了,以后自然是要倚重他的。

    ” “吕夷简难道就不依附太后吗?只不过他见机快,善应变,比别人早一点把风向转到皇上这里而已,皇上难道真要重用这个人?” 我点头,笑道:“皇后说得是。

    ” 前几日已经罢了杨崇勋,现在又罢吕夷简,要我出面当然是不好看,不过皇后很知道我的心意,替我找了罢吕夷简的好借口。

     朝中人无论如何,都是投机而已。

    即使他是一手扶持我与母后分庭的也一样。

     希望吕夷简能知道这一点,免得以后行事不知道顾忌我。

     我已经不再是以前那样,凡事需要听别人指点的皇帝。

     巳时摆驾紫云楼,与三品以上宴饮祝过长宁节。

    然后回宫,于酉时临流杯殿,后宫众人要向我上酒请寿。

     换衣服的时候,伯方在身后说:“皇上,此次进贺顺序,后局不知道如何安置才好,艾姑娘的贵妃已经拟好,玉册金宝都已制了,却因故未正式进封。

    皇上的意思是以何身份排序?” 我一时诧异,回头问:“什么?” 难道她今天居然要来?她不是可以名正言顺地借身体不好推脱掉的吗? 居然,会在我的寿辰要与其他人一起向我进贺。

     皇后在流杯殿率众上寿。

    宫中的蔷薇露清冽,无奈每个人都要穿了朝服,在面前三跪九叩,不胜其烦。

     她终究还是没有依贵妃礼,只列在最后。

    模糊中只看见她低垂的头,灯光晕了颜色,头发黑得让人诧异,肤色又白得几乎可怕,我想定神看见一些什么,她却在满殿的金紫红晕中尽失了形容,只留了雪色的手腕,雪色的脖颈,其他的全都融化。

     鼎钟交鸣,丝弦急奏。

    《曲破》声调转大曲《柘枝》。

     纷沓寿筵开始。

     照例,御筵第一巡是用来看的绣花高饤八果垒,用以气味洁净的缕金香药十盒,雕花蜜煎十二品,脯腊十味,垂手八盘子。

     暂停席宴,把酒祝今年东风。

     拓枝正舞到《三台》,鲜亮颜色的裙裾高高飘扬,满殿光彩耀目,管弦繁急,跳珠击玉声中舞袖如云。

      刹那恍惚。

     这情景莫不是那春日杏花,开得云雾缭绕,一天地的胭脂琼瑶,倾城俱是看花人。

     在最后面。

     她就在离我最远的地方,在这杏花的深处,繁华尽头。

     浅绛红的一带裙角,上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