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部:二十六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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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,我在睡梦中回到本丸,头疼欲裂。

     一双手扶起我的头,让我靠在他的膝盖上,戴着手套的手掰开我的嘴,一碗甜甜的蜂蜜水就灌进了肚子里。

     我费力睁开红肿的双眼,看到了一双紫色的眼睛。

     “波本……你……” “哦?是叫波本吗?”药研藤四郎低沉的声音响起,“是他灌了你那么多酒吗?” 我一下子清醒过来,挣扎着想要爬起来,被药研藤四郎按回他的膝盖上。

     他脱掉手套,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眼睛,把粘在眼睫毛上的脏东西清理掉。

     是从小把我带到大的药研呢……总是很认真地照顾我、帮我包扎伤口、安慰我的药研呢。

     我又想起了赤井秀一,悲从心中起,抱住了药研的腰。

     “怎么了?”他拍着我的背,像是哄小孩一样哄着我,一如从前每一次,“是在现世遇到了什么伤心事吗?” “喜欢的人死掉了。

    ”我低低向他倾诉。

     药研藤四郎长长叹了声气,把我更紧地搂进怀抱里。

     “人生五十年,与天地长久相较,如梦又似幻。

    一度得生,岂有长存不灭者?” 药研藤四郎引用了织田信长的辞世句来安慰我。

    他是信长公的护身短刀,在本能寺与信长公一起葬身火海,直到公元二二零五年,才被召唤,本灵和时之政府签订契约,降下无数分灵,化为刀剑男士,与审神者一同战斗,维护正确的历史,不被心怀不轨之人篡改。

     “但是……药研有想过,改变历史,救下信长公吗……” 药研藤四郎的脸变得严肃起来。

     “历史是不可以改变的。

    ”他说,“这句话,你不是从小听到大,早已铭记在心吗?” “但是信长公尸骨无存,所以有人传言,其实他并没有死。

    如果偷偷把他带出来,藏到本丸里,直到他老死,或者把他送到未来,是不会影响历史的吧?” “花音,”药研藤四郎的声音沉了下去,他甚至不再叫我小大将,“理论上是可行的,但是这样做的审神者,无一例外,全都暗堕成历史修正主义者,被我们所铲除。

    究其原因,是他们以公谋私,利用职权,做了不正确的事。

    ” 我不说话了,药研藤四郎让我去洗漱,然后我就被叫到了大广间。

     大广间很大,但只有妈妈和我两个人。

     “跪下。

    ”妈妈坐在首座,声音很严厉。

     我站着不动。

     妈妈看着我,见我没有任何反应,就笑了,从位子上站了起来。

     “快成年了,胆子肥了?”她向我走近,“你知道你错在哪吗?” “我只是提出一个可能。

    ”我握紧拳头,硬着头皮,顶撞妈妈。

     妈妈用手指隔着半米点了点我的胸口,然后排山倒海的灵力就压了过来,我双膝一软,直接被压倒在地上,胸口发闷,冷汗直流,呼吸不上来。

     “有人死了,你想救他,是不是?” 我咬着牙,不说话,调动灵力抵抗妈妈磅礴的灵压。

    那一刻,我突然意识到,妈妈不仅是妈妈,还是统领一百个刀剑男士的审神者。

     “药研知道得并不清楚,那些试图救下死亡成谜的历史人物的审神者,明明没有违反那些一板一眼的规则,属于钻了条文外的漏洞,却还是无一不暗堕,你知道是为什么吗?” “为什么?”我努力理顺呼吸,让灵力顺着我的血液在身躯内一圈一圈地运转,试图减轻周身的不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