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脱胎换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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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说神帝一笑震落飞鸟,登时来了兴致,声称自己的笑声威冠古今,远胜劳什子神帝!被雨师妾、晏紫苏一顿讥嘲,老大不甘,吵着要与二女比试,是以才有了方才一幕。

     ※※※ 海浪声声,凉风习习,拓拔野五人捕了许多海鱼飞鸟,在礁石上生火烤食,饱餐一顿。

    夸父食量奇大,一口气便吃了十七、八条鱼,满嘴都是鱼骨鱼刺,哇哇大叫,鼓着腮帮胡乱喷吐。

     白龙鹿被封印许多日,未曾出来透气,早已憋得颇为难受。

    此番重回东海,极是兴奋,忽而挑衅太阳乌,与它们四处奔窜跳跃,嬉戏为乐;忽而扑入碧浪白涛,叼了条大鱼跳将上来,湿淋淋地将水花抖了众人一身;忽而傲立凸岩,昂首嗷嗷高呼,借景抒情。

     晚霞飞舞,落日西沉,夜色渐渐地笼罩了大海。

    众人坐在湿漉漉的礁岩上,吃着鲜美的鱼肉,吹着凉爽的海风,彼此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,尘心尽涤,烦恼悉消。

     拓拔野心道:“不知何时才能平定大荒动乱,永远过着这般逍遥太平的日子?那时扁舟散发,和雨师姐姐一起在海上随波逐流,任意东西,找个美丽的海岛住上一年半载,岂不悠闲自在?”想到酣妙处,嘴角微笑,心情渐好。

     雨师妾似是察觉他的心意,眼波温柔,笑意盈盈,轻轻握住他的手,十指交缠。

     数尺之外,晏紫苏坐在蚩尤身旁,亲昵地挽着他的臂膀,双腿一荡一荡,笑吟吟地低声说了些什么,蚩尤忽然哈哈而笑,极是畅快舒爽。

     拓拔野和雨师妾相视一笑,心道:“他们苦尽甘来,经历重重劫难,终于可以在一起了。

    ”突然想到自己二人何尝不是如此?心中一阵甜蜜,说不出的幸福。

     星子出来了,寥寥落落,在淡蓝色的夜空闪闪发光。

    几道黑影横掠飞过,无声无息。

    遥远的天边传来一阵阵悠远而清脆的鸟鸣。

     这些日子以来,众人饱历腥风血雨,时刻提心吊胆,少有这般悠闲惬意的光景,恍然世外,喜乐安平。

    拓拔野取出笛子,悠悠扬扬地吹奏起来,笛声清扬婉转,如林间晨雾,空山夜雨。

    在这朦胧而清凉的夜色里听来,更觉清新出尘,飘飘欲仙。

    蚩尤等人止住低语,侧耳聆听。

     唯有夸父毫无雅意,啧啧大嚼,口沫四溅。

    狼吞虎咽地吃完了最后一条烤鱼,舔舔手指,意犹未尽地打个饱嗝,拍拍肚子,忽然“哎呀”一声,慌不迭地起身叫道:“我要去大便!” 语出粗鄙,大杀风景。

    拓拔野忍俊不禁,笛声登时走调。

    蚩尤哈哈大笑,雨师妾、晏紫苏则顿足气笑道:“快去快去!有多远走多远。

    ” 夸父捧着肚子上窜下掠,到了数百丈外的礁石群中,正要蹲下,忽然叫道:“不成不成,万一被水母咬到,那就烂木奶奶不开花了!”提着裤子,慌慌张张地朝岸上树林奔去。

     蚩尤笑道:“灌木草丛里毒蛇蝎子多得很,千万小心了!” 夸父哇哇大叫,深以为然,团团乱转,不知如何是好,忽然喜道,“是了,我蹲到树顶上大便,岂不安全、痛快?哈哈……哎呀,糟糕!快屙出来了……哎呀!”怪叫连声,狂风似的朝树林中奔去。

     众人齐笑。

    拓拔野被他这般搅和,早忘了后面的曲子,当下收起笛子,与蚩尤说话。

    四人聊了片刻,忽然听见树林中传来夸父凄厉的惨叫:“蛇!有蛇啊!” 四人一愣,哈哈大笑,想不到这单纯天真的绝顶高手居然如此胆小。

     雨师妾失声道:“不好!”晏紫苏吸了几口气,俏脸倏地变色,拓拔野、蚩尤一凛,齐声询问。

     二女蹙眉道:“腥气弥散,只怕林子里当真有什么古怪。

    ” 却听夸父惨叫迭声,惊恐万状,情势似乎颇为凶险。

    四人急忙封印白龙鹿,骑乘太阳乌,朝岸上密林飞去。

     南际群山东南面临海,西北面绵延围合,山谷幽深,森林绵绵如浪,月光镀照其上,如烟笼纱罩,迷迷蒙蒙,越发神秘莫测。

    夸父气急败坏地大呼小叫,突然高声嘶吼,戛然而止。

     拓拔野吃了一惊,大声叫道:“疯猴子!”蚩尤等人一齐呼喊,山风呼啸,海浪隐隐,却杳无应答。

     四人心下忐忑,加速驱鸟急飞。

    林海扑面,枝叶横斜,腥臭之气越来越浓。

    所幸雨师妾善于辨识男人味道,辨息追寻,贴着绵绵荫盖,往林中深处滑翔急掠。

     飞了片刻,雨师妾道:“是这儿啦!”四人御鸟下冲,蓦地穿透密集枝条,凝空盘旋。

     晏紫苏“啊”地失声惊呼,继而格格娇笑。

    蚩尤心下大宽,笑道:“他奶奶的紫菜鱼皮,这等五谷轮回的姿势倒是旷古绝今,叹为观止。

    ”拓拔野二人也忍不住笑将起来。

     只见右前方一株巨鳞木上,缠绕着一条青灰色的粗壮藤蔓,夸父双脚捆缠其中,身子倒悬晃荡,左手紧紧地拽着裤子,右手握着一端藤蔓,脸色惨白,双眼紧闭,竟已晕迷。

    姿势狼狈古怪,令人莞尔。

     四人凝神细望,微微一惊,原来那“藤蔓”竟是一条直径三尺余的巨蟒,林中光线幽暗,它的蛇皮花纹又与树枝极为相似,乍一望去与藤蔓枝条丝毫无异。

    被夸父握在手中的一端,正是巨蟒的头颈,早被他捏得骨碎肉烂,一命呜呼。

     众人心下了然,夸父多半是急于出恭,心急火燎地窜入树林,直奔上树,没有瞧见缠在树上的乃是一条罕见巨蟒。

    等他脱了裤子,正自酣畅之际,那巨蟒突然袭击,吓得他哇哇乱叫,一面慌不迭地提起裤子,一面伸手将蟒蛇生生捏死。

    但他想必生性惧怕蛇蟒之属,虽然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