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章 古浪屿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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身里大声呼喊:“爹爹!爹爹!”他们离开蜃楼城已有月余,依照当时科汗淮的说法,他当已带着乔羽到古浪屿与他们会合。

    是以纤纤人在半空,已经迫不及待的呼喊起来。

    蚩尤心中的期盼、焦虑也是丝毫不下於她。

     雪羽鹤缓缓降落在白色沙滩上,三人跳了下来。

    还不待拓拔野将雪羽鹤封印,纤纤已经朝岛上狂奔而去。

    拓拔野、蚩尤急忙紧随追上。

     三人绕过石崖,穿过一片小树林,来到一个木屋前。

    小溪流淌,倦鸟归林。

    但那木屋门扉紧闭,檐角蛛网,似乎也颇久没有人住。

    纤纤怔立片刻,冲上前推门喊道:“爹爹!”屋内木桌竹床,尘灰满布,空荡无人。

    夕阳从竹窗斜斜照入,尘粒在光柱中飞舞。

    纤纤呆呆的站着,泪珠一颗颗掉落。

     拓拔野轻轻将她揽入怀中,抚摩着她的头低声道:“傻丫头,哭什麽。

    咱们比你爹爹先走,还费了这许久工夫才到。

    你爹爹和乔城主还要寻找失散的游侠,自然不会这麽快到啦。

    ”纤纤擦去眼泪,大声的笑道:“对,我爹爹厉害的很,那些水妖哪里是他对手。

    他一定是找其他游侠去了,过几天就该回来啦。

    ”话虽这般说,心里还是说不出的惊惶忧虑,泪水忍不住又涌了出来。

     蚩尤心中也是惊忧交集,虽说科汗淮神功盖世,但父亲身受重伤,又落在叛徒宋奕之手中。

    水伯天吴跻身大荒十大魔法师,魔法无边,手下又有众多一流高手。

    科汗淮要想从重围之中,顺利将乔羽救出,实是难如登天。

    纵然他能杀出重围,自己父亲只怕也是凶多吉少。

    当日自己离开蜃楼城时的一丝侥幸之意,此刻显得如此渺茫无望。

    越想越是焦虑悲郁,心肺欲裂,直想捶胸狂呼,一解悲郁闷气。

    但他生怕令纤纤更为伤心,咬牙隐忍不发,拳头紧攥,鲜血自指缝间一丝丝滴落。

     耳中听到羽卓丞低声道:“小子,乔家男儿都是流血不流泪。

    没有什麽过不了的困难。

    眼下你爹生死如何,还难说的很,何必担心?嘿嘿,就算死了,那也是响当当的好汉,有什麽可难过的?这般悲悲切切的,可不是让水妖瞧了笑话麽?”蚩尤心中一震,忖道:“是了。

    我爹即算死了,也是光耀千古。

    我应做的,应当是向水妖讨还血债,建立自由之邦!怎能婆婆妈妈的伤心难过,没的辱没了乔家的声名!”当下满腔郁闷都化为怒火与豪气。

     拓拔野正担心蚩尤悲怒难抑,转身看见他虽双眼怒火欲喷,但面容上却是说不出的平静,只是淡淡道:“咱们先住下,等上一段时日。

    ”拓拔野拍拍他的肩膀,对着纤纤展颜笑道:“不管怎样,咱们总算是到了古浪屿了。

    估计过不多久,科大侠、乔城主就会带着大批英雄好汉来和咱们会合了。

    咱们赶紧将这岛上好好收拾收拾,可别到时科大侠问你:‘纤纤,你叫大夥儿睡哪儿哪?睡在沙滩上看星星数月亮吗?’”纤纤扑哧笑道:“你当是螃蟹吗?睡在沙滩上数月亮?” 当夜三人收拾了房间,烧了些海味,用完膳後就在这木屋中睡下。

    拓拔野、蚩尤翻来覆去,心中波涛起伏,睡不着觉,当下悄悄的起身。

    月光如水,照在纤纤熟睡的脸庞上,秀眉微蹙,俏脸酡红,细细的汗珠沁在小小的鼻尖上,仿佛在梦中还在担忧一般。

    两人对望一眼,均是心下难过。

    这小女孩儿从今往後,只怕当真是无依无靠,他们只有竭尽全力,好好的照顾她了。

    两人替她擦去汗珠,掖好薄被,掩门朝沙滩上走去。

     涛声阵阵,随着月光层层漾来。

    夜空晴朗,树影班驳,两人无言的走在通往沙滩的林间小径上,仿佛正走向一条不知未来的道路。

     那一夜,拓拔野与蚩尤在沙滩上坐到天明,谈了诸多事情。

    两人相识虽然不过两个多月,但意气相投,患难与共,彼此都已肝胆相照,极为信赖。

    在汤谷岛的际遇更将两人的友情拉近了一步,同时也注定了在未来的日子里,要一起为同一个目标奋斗不息。

    这一夜长谈,更是使得二人在许多事情上的看法达成了一致。

     此後的一个月里,拓拔野、蚩尤、纤纤便一直在古浪屿上留守等候。

    白日里,蚩尤入海捕鱼,留岛守侯。

    拓拔野则带着纤纤骑鹤飞翔,四下打探蜃楼城群雄的消息。

    但沧海茫茫,人烟稀少,除了汤谷,始终没有找到落难的游侠,更勿论科汗淮与乔羽。

    虽偶尔也能发现一些偏僻的岛国,但岛上居民大多是蛮荒野民,言语不通。

    而两人长得俊逸美丽,又骑乘白鹤,每每被认做仙人,受蛮荒岛国万众膜拜。

    因此每日回到岛上时时常带回一些化外野民进贡的土特产品。

     最初十几日,拓拔野与纤纤还能谈笑风生,纵横千里,领略东海汪洋壮阔美景。

    但始终杳无音信,不由日益担心。

    纤纤也一日比一日消瘦,笑容日少,就连话语也少得出奇,瞧得拓拔野二人甚为心疼怜惜。

    到了後来,拓拔野决计冒一冒险,让蚩尤留在岛上与纤纤相伴,自己则夜半起身,孤身骑鹤,朝西南蜃楼城方向飞去。

     往西千里,接连经过三个岛国。

    四处打听,岛民都仅知道大荒蜃楼城被水族攻破,据说已被屠城,但是否有人逃生,便一概不知了。

    拓拔野索性再往西行,还未达蜃楼城,远远的一些小岛上,都已是黑旗招展,尽是水族城邦。

    海上尽皆是游弋的水族战船。

    拓拔野虽然胆子奇大,却也不敢再冒然前行。

     当下拓拔野向南绕行,悄悄降落在某一小岛上。

    半夜里伺机抓获一名水族军官,逼问再三,他竟也不知道科汗淮、乔羽的生死。

    原来那日他们走後,科汗淮浴血奋战,杀了众多水妖,苦战中却被水伯天吴乘隙制住。

    科汗淮突以两伤魔法一举脱身,并将水伯天吴击伤。

    混乱中,科汗淮救出乔羽杀出重围,身披四十余处轻重伤跃入海中逃逸。

    但是他们伤势极重,且那夜风浪极大,多半凶多吉少。

    此後一个月里,水族又对方圆五百里的海域封海查寻,一无发现。

    唯一的解释便是两人已经葬身鱼腹。

    虽然如此,水伯天吴仍不敢稍有放松,继续封海搜寻,希望能找找尸体遗物。

     拓拔野听得喜忧交集。

    心中隐隐觉得,以科汗淮与乔羽的能耐,应不至於被海鱼吞噬。

    但既身受重伤,也绝无可能在水妖密集的搜寻中潜海一月不出。

    倘若他们尚且生存,又在何处呢?科汗淮智计百出,每每出人意料之外,这回是否也是他的计谋使然呢?拓拔野思忖再三,也理不清头绪,当下挥掌将那水族军官击昏,依旧悄悄骑着雪羽鹤东返而去。

     回到古浪屿,拓拔野将这消息告诉二人,他们一听之下,均是悲喜参半。

    但既然连水妖都未发觉两人尸体,则生死不能定论。

    既然如此,两人能生还的可能性只怕更要大些。

    三人互相勉慰,虽然这消息并非喜讯,但比之此前心中的那无望的忧虑,却是强了几分,也给他们留下不少想象中的希望。

     拓拔野突然心中一动,道:“科大侠喜出奇兵,当日在天壁山就是将水妖骗得七荤八素。

    我想他们多半不在海上,可能还在蜃楼城某处藏着。

    ”纤纤喜道:“是了是了,拓拔大哥说得没错,我爹爹定然还在蜃楼城里,是以水妖以为他们已经跳海,不会留心岛上。

    ”蚩尤对科汗淮不太了解,但对这推测却颇为动容,也是喜动颜色,点头不已。

     当下三人的精神都为之一振,越想越有可能。

    蚩尤一拍大腿道:“倘若真是在蜃楼城里,他们定然可以平安无恙。

    岛上有许多秘密暗道,四通八达,水妖想找到他们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