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、云州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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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一面说,一面从身上掏出一个透明的水晶玻璃瓶,做工精湛,疑似出自河络之手。

    瓶底铺了一些泥土,上面插着一株歪歪扭扭的植物,植株细长,上面零零落落生着十来片稀疏的叶片,看来毫不起眼。

    班主夫人莫名其妙,三十六号从墙上一个不易察觉的小洞望去,隐约想到点什么,一时间又抓不住具体的形象。

     两名书生却顿时面无人色,那健谈的青衣书生嘴唇动了动,居然说不出话来,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,里面都是惊恐。

    阿福不去理会他,扭头对夫人说:&ldquo看在你帮我保管了它那么长时间的分上,我不妨告诉你真相。

    你们手里的那只血翼鸟,就是你所谓的怪物,并不是最重要的东西,它只是这棵迦蓝花的花奴而已。

    &rdquo &ldquo迦蓝花?花奴?&rdquo夫人更是一头雾水,&ldquo到底怎么回事?&rdquo &ldquo你们当时见到了那只鸟,就想把它据为己有,确实很有眼光。

    你们云州班里的动物都是冒牌的,血翼鸟却是货真价实来自云州的,只可惜你们捡了芝麻丢了西瓜,不明白其中的关键。

    血翼鸟不过是迦蓝花的花奴,为了替迦蓝花寻找花朵而活。

    &rdquo &ldquo花朵?什么意思?&rdquo &ldquo我想你已经亲眼见过你丈夫的样子了吧。

    注意到他的头没有?&rdquo阿福阴森森地问。

    夫人悚然,丈夫那颗恐怖至极的头颅至今仍在她眼前鲜活地漂浮着,尤其那双圆睁的眼睛,里面含有某种满足的惬意。

    她有一种错觉,仿佛这颗头颅才是罪魁祸首,贪婪地吸取了全身的养分。

     青衣书生好像看出了她的心思:&ldquo我们就警告了你丈夫,早点把血翼鸟交给我,免得给自己惹上杀身之祸。

    他装傻充愣地就是不给,最后害了自己。

    迦蓝花是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植物,我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,我们把它保存下来是不是应该。

    &rdquo 夫人忍不住问:&ldquo你们保存什么?你们不是龙渊阁的人吗,怎么还管这些事情?&rdquo &ldquo哦,他们只是自称龙渊阁的人而已,真正的龙渊阁似乎不怎么承认他们。

    &rdquo阿福坏笑着说。

    两名书生神色尴尬,却又无从反驳。

     三十六号看得出来,这才是阿福的真正面目:阴险、凶狠、狡诈,不达目的绝不罢手。

    他一改在云州班中那种小厮特有的怯懦和萎靡,脸上焕发出一种不同寻常的神采,接着用嘲讽的语调说:&ldquo这两位来自于一个很有意思的组织,据说该组织的创始者原本是龙渊阁里的修记。

    这位修记负责动物植物部的资料整理,但却十分的不安分,看到那些文字,就希望能将所有的生物都作为实物收集起来。

    这一点和龙渊阁绝不干涉世界的信条无疑是相违背的。

    但他像着了魔一样,始终无法放弃这个念头。

    所以最终,他被逐出了龙渊阁,不过他一直固执地称自己是龙渊阁的旁支&mdash&mdash这大概是为了维护一种脆弱的自尊心吧,两位?&rdquo 青衣书生勉强哼了一声,并不作答,看神情恼怒之极,却又不敢轻举妄动。

    阿福还要火上浇油:&ldquo可惜读书人就是读书人啊,一肚子的知识,却不会动脑子。

    我要是他们,有很多动物就是杀了我的头我也不敢去碰一下,多危险哪。

    比如迦蓝花这样的东西,让它老老实实呆在云州生根发芽,多好,可他们偏不信,非要想方设法去云州弄出来,闯祸了不是?&rdquo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衣书生此刻也忍不住了:&ldquo胡说!如果不是你把它从我们的船上偷出来又利用这个戏班运到宛州来,怎么可能酿成这么大的风波?&rdquo 阿福语重心长地说:&ldquo喏,你看,这就是现实的残酷性了。

    坏人总是很多的,而且干起坏事总是不遗余力的。

    既然你们把迦蓝花从云州带了出来,总该想得到这一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