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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向水底下潜去，然而这条暗河并不深，只游了两三丈就摸到了坚硬的河床。
河道窄的地方只有五、六丈，宽处却有二、三十丈。
幕一次次潜入水底，到处摸着，希望能找到条岔道或是洞穴什么的，然而却一次次地失望。
当她第四次冒出水面时，听见郁懒洋洋地道：&ldquo可人儿&hellip&hellip舒坦吗？呵呵&hellip&hellip呵呵呵呵&hellip&hellip&rdquo 声音穿越了漫长的距离传来，在中空的洞穴里来回震荡，刹那间如有数千人同时开口说话，忽而极远，忽又极近。
恐惧加上愤怒层层压迫而来，幕这个时候却出奇地冷静。
她甚至停了下来，闭上眼静静地聆听&hellip&hellip 她听见了一丝微弱的风声。
风抓住了她所有的感觉，向上，向前，仿佛伸出无数轻柔的触角，顺着冰冷的洞壁一路抚摩过去&hellip&hellip这种被人指引的感觉，从进入最左边那个洞开始就一直若有若无，渐渐地，她的眉头舒展开了&hellip&hellip她听清楚了风里诉说的事。
忽然，黑暗的洞穴深处亮起了一点光。
那光顺水而下，来得好快，转眼工夫就划过了数十丈距离。
当离幕只有十丈时，却又减慢了脚步。
一层光亮的水屏后，郁赤脚踏在水上，如履平地般一步步徐徐走来。
水声叮叮咚咚，压不住她浅浅的笑声。
&ldquo幕，你可真能折腾呢。
&rdquo &ldquo是吗？&rdquo幕挺起胸膛：&ldquo你的命也挺长的。
破成那样的身体，恢复得很好嘛。
&rdquo 郁的脸沉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笑容，道：&ldquo何必呢？可人儿，你是打算更加激怒我，好让我下手快些吗？呵呵，放心好了，我的耐心一向很好，一定会让你慢慢的，尝尽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后才死的。
&rdquo 幕叹了口气：&ldquo我说的是真话。
你说了太久的谎言，连真假都分不清了。
&rdquo &ldquo好了，先不说这些了。
把铜镜拿过来吧。
&rdquo郁干脆地说：&ldquo不要一再撩拨我的耐心。
&rdquo 幕沉默片刻，点了点头。
她伸手慢慢解开捆绑铜镜的衣服，忽道：&ldquo我可以选择死在哪里吗？&rdquo &ldquo不行。
&rdquo &ldquo那么说&hellip&hellip怎么死也无法选择了？&rdquo &ldquo你很聪明。
&rdquo &ldquo我恳请你呢？&rdquo &ldquo只会让我更乐意动手。
&rdquo &ldquo真可惜&hellip&hellip但无论如何，我希望你能满足我唯一的愿望。
&rdquo &ldquo我不答应。
但&hellip&hellip说出来听听。
&rdquo &ldquo我就要死了。
&rdquo幕叹道：&ldquo我得到梦想的生活，还不到一天，就要为之而死了。
想想真是悲哀&hellip&hellip不过你说得很对，贪婪是需要那个命的。
我命数使然，怨不得谁。
可是至少，我希望死得明白。
你要这铜镜，究竟想做什么？&rdquo 郁沉吟一阵，方道：&ldquo好吧，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，告诉你也无妨。
我要用它来吸一个人的魂魄。
&rdquo 幕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，哑然失笑道：&ldquo哈哈&hellip&hellip你可真小心，连对将死之人都不肯说出真话。
吸人魂魄？鬼才相信会是这样的用途呢。
&rdquo 郁面色没有丝毫变化，说道：&ldquo你不相信，我也没有办法。
若非吸魂，你认为还会是什么？&rdquo &ldquo你少骗我。
现在我可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。
黄帝费尽心思建起卜月潭，可并非要吸人魂魄那么简单。
这个铜镜&hellip&hellip是用来镇神压鬼的&hellip&hellip&rdquo &ldquo好了！&rdquo郁厉声道：&ldquo别想耍花样！你这是在问我还是在拖延时间，积蓄力量？&rdquo &ldquo你&hellip&hellip你可真难打交道。
&rdquo幕摇了摇头，终于解完了最后一个结，双手将包着铜镜的袋子举到胸前：&ldquo拿去吧。
我如此恭敬，待会儿你动手时真该多考虑一下。
&rdquo 郁裂嘴一笑。
她半身沉入水里，与幕保持相当的高度。
波光阑珊，映出她眼中急迫的神色。
她屏住唿吸，双手透出了水屏，来接铜镜，一面道：&ldquo嘿嘿，你可真会打主意。
我自然会&hellip&hellip&rdquo 幕右手抓住皮袋猛地向上一提，郁只觉眼前一花，突然之间，她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，正迟疑地凝视着自己。
这种迟疑顷刻间变成了恐惧&mdash&mdash铜镜的正面毫无保留地映出了她的面目！ 一道诡异的光刹那间照亮了郁，仿佛闪电击中了她，打得她全身剧烈颤抖，张大了嘴，却一声也发不出来。
她的脸扭曲得狰狞恐怖，眼珠可怕地向前突出，几乎撑破眼眶。
她用尽所有力气想要偏过头颅，然而有股无形的力量拽死死拽住了她，说什么也无法将视线移开镜面！ 砰！砰砰！啪啦！无数道水屏在她身旁展开，亮光乍起乍灭，仿佛急密的雷电，照得洞内光影闪烁。
但水屏碰到铜镜，立时消散。
她拼了命地挣扎，狂怒地乱踢乱打，咧嘴撕咬，可是无法逃脱！无法逃脱！ 幕浑身战栗，闭着双眼，拼尽全力地抓着铜镜，身上的大汗出了一层又一层。
郁的水屏虽然无法穿越铜镜，然而激起的水浪仍如重锤般一浪浪击打在她身上，打得她险些背过气去&hellip&hellip不行！她死也要撑住！ 蓦地一声惨叫，幕顿感铜镜上的力道失去。
郁发出一连串惨烈的哀号，向后倒去，双手死死捂着脸。
她没入水底，既而发疯似地翻滚、纵跃，水屏密集地张开，又胡乱收回，搅得整条河都跟着沸腾起来。
幕顺着水势向后退出老远，重新用袋子将铜镜笼上。
她见水面有一些黄色的液体，呆了片刻才明白过来&mdash&mdash郁挖出了自己的双眼！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？她飞快将铜镜系在背上，拼命向前游去，忽听水声大作，郁厉声叫道：&ldquo幕！小贱人！我要活剥你的皮！贱人！你在哪里！&rdquo 嗖的一下，一支水箭擦着幕的身体飞过，跟着无数支水箭满洞乱射，郁的咆哮声在洞里回响，简直震耳欲聋。
幕什么都不管，只是游！游！向刚才风声传来的那片石壁游去。
她接近了！生死在此一举！她摸到石壁上，借着远处郁的水屏发出的光亮往上搜索着&hellip&he
河道窄的地方只有五、六丈，宽处却有二、三十丈。
幕一次次潜入水底，到处摸着，希望能找到条岔道或是洞穴什么的，然而却一次次地失望。
当她第四次冒出水面时，听见郁懒洋洋地道：&ldquo可人儿&hellip&hellip舒坦吗？呵呵&hellip&hellip呵呵呵呵&hellip&hellip&rdquo 声音穿越了漫长的距离传来，在中空的洞穴里来回震荡，刹那间如有数千人同时开口说话，忽而极远，忽又极近。
恐惧加上愤怒层层压迫而来，幕这个时候却出奇地冷静。
她甚至停了下来，闭上眼静静地聆听&hellip&hellip 她听见了一丝微弱的风声。
风抓住了她所有的感觉，向上，向前，仿佛伸出无数轻柔的触角，顺着冰冷的洞壁一路抚摩过去&hellip&hellip这种被人指引的感觉，从进入最左边那个洞开始就一直若有若无，渐渐地，她的眉头舒展开了&hellip&hellip她听清楚了风里诉说的事。
忽然，黑暗的洞穴深处亮起了一点光。
那光顺水而下，来得好快，转眼工夫就划过了数十丈距离。
当离幕只有十丈时，却又减慢了脚步。
一层光亮的水屏后，郁赤脚踏在水上，如履平地般一步步徐徐走来。
水声叮叮咚咚，压不住她浅浅的笑声。
&ldquo幕，你可真能折腾呢。
&rdquo &ldquo是吗？&rdquo幕挺起胸膛：&ldquo你的命也挺长的。
破成那样的身体，恢复得很好嘛。
&rdquo 郁的脸沉了一下，随即又恢复笑容，道：&ldquo何必呢？可人儿，你是打算更加激怒我，好让我下手快些吗？呵呵，放心好了，我的耐心一向很好，一定会让你慢慢的，尝尽人世间最大的痛苦后才死的。
&rdquo 幕叹了口气：&ldquo我说的是真话。
你说了太久的谎言，连真假都分不清了。
&rdquo &ldquo好了，先不说这些了。
把铜镜拿过来吧。
&rdquo郁干脆地说：&ldquo不要一再撩拨我的耐心。
&rdquo 幕沉默片刻，点了点头。
她伸手慢慢解开捆绑铜镜的衣服，忽道：&ldquo我可以选择死在哪里吗？&rdquo &ldquo不行。
&rdquo &ldquo那么说&hellip&hellip怎么死也无法选择了？&rdquo &ldquo你很聪明。
&rdquo &ldquo我恳请你呢？&rdquo &ldquo只会让我更乐意动手。
&rdquo &ldquo真可惜&hellip&hellip但无论如何，我希望你能满足我唯一的愿望。
&rdquo &ldquo我不答应。
但&hellip&hellip说出来听听。
&rdquo &ldquo我就要死了。
&rdquo幕叹道：&ldquo我得到梦想的生活，还不到一天，就要为之而死了。
想想真是悲哀&hellip&hellip不过你说得很对，贪婪是需要那个命的。
我命数使然，怨不得谁。
可是至少，我希望死得明白。
你要这铜镜，究竟想做什么？&rdquo 郁沉吟一阵，方道：&ldquo好吧，反正你也逃不出我的手心，告诉你也无妨。
我要用它来吸一个人的魂魄。
&rdquo 幕瞧她一本正经的样子，哑然失笑道：&ldquo哈哈&hellip&hellip你可真小心，连对将死之人都不肯说出真话。
吸人魂魄？鬼才相信会是这样的用途呢。
&rdquo 郁面色没有丝毫变化，说道：&ldquo你不相信，我也没有办法。
若非吸魂，你认为还会是什么？&rdquo &ldquo你少骗我。
现在我可比什么时候都要清醒。
黄帝费尽心思建起卜月潭，可并非要吸人魂魄那么简单。
这个铜镜&hellip&hellip是用来镇神压鬼的&hellip&hellip&rdquo &ldquo好了！&rdquo郁厉声道：&ldquo别想耍花样！你这是在问我还是在拖延时间，积蓄力量？&rdquo &ldquo你&hellip&hellip你可真难打交道。
&rdquo幕摇了摇头，终于解完了最后一个结，双手将包着铜镜的袋子举到胸前：&ldquo拿去吧。
我如此恭敬，待会儿你动手时真该多考虑一下。
&rdquo 郁裂嘴一笑。
她半身沉入水里，与幕保持相当的高度。
波光阑珊，映出她眼中急迫的神色。
她屏住唿吸，双手透出了水屏，来接铜镜，一面道：&ldquo嘿嘿，你可真会打主意。
我自然会&hellip&hellip&rdquo 幕右手抓住皮袋猛地向上一提，郁只觉眼前一花，突然之间，她瞧见了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，正迟疑地凝视着自己。
这种迟疑顷刻间变成了恐惧&mdash&mdash铜镜的正面毫无保留地映出了她的面目！ 一道诡异的光刹那间照亮了郁，仿佛闪电击中了她，打得她全身剧烈颤抖，张大了嘴，却一声也发不出来。
她的脸扭曲得狰狞恐怖，眼珠可怕地向前突出，几乎撑破眼眶。
她用尽所有力气想要偏过头颅，然而有股无形的力量拽死死拽住了她，说什么也无法将视线移开镜面！ 砰！砰砰！啪啦！无数道水屏在她身旁展开，亮光乍起乍灭，仿佛急密的雷电，照得洞内光影闪烁。
但水屏碰到铜镜，立时消散。
她拼了命地挣扎，狂怒地乱踢乱打，咧嘴撕咬，可是无法逃脱！无法逃脱！ 幕浑身战栗，闭着双眼，拼尽全力地抓着铜镜，身上的大汗出了一层又一层。
郁的水屏虽然无法穿越铜镜，然而激起的水浪仍如重锤般一浪浪击打在她身上，打得她险些背过气去&hellip&hellip不行！她死也要撑住！ 蓦地一声惨叫，幕顿感铜镜上的力道失去。
郁发出一连串惨烈的哀号，向后倒去，双手死死捂着脸。
她没入水底，既而发疯似地翻滚、纵跃，水屏密集地张开，又胡乱收回，搅得整条河都跟着沸腾起来。
幕顺着水势向后退出老远，重新用袋子将铜镜笼上。
她见水面有一些黄色的液体，呆了片刻才明白过来&mdash&mdash郁挖出了自己的双眼！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？她飞快将铜镜系在背上，拼命向前游去，忽听水声大作，郁厉声叫道：&ldquo幕！小贱人！我要活剥你的皮！贱人！你在哪里！&rdquo 嗖的一下，一支水箭擦着幕的身体飞过，跟着无数支水箭满洞乱射，郁的咆哮声在洞里回响，简直震耳欲聋。
幕什么都不管，只是游！游！向刚才风声传来的那片石壁游去。
她接近了！生死在此一举！她摸到石壁上，借着远处郁的水屏发出的光亮往上搜索着&hellip&he