疯女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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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黑下来,如同打盹时睫毛扫下的一块四四方方的阴影。

     北方的寒天总带着颗粒化后干燥的灰白,大抵有水的地方要更润、更朦胧,一切像颠倒在水里。

    河道是蓝色的血管,初现的月也薄如宣纸,沉在无尽的灰蓝色的冷湿里,似乎马上便要融化。

     简韶混在三两成群的学生中,穿过天梯下的洞式走廊去食堂。

    因为没有同伴,所以在黢黑中也不需要做一丝表情。

     宋上云本想拉她一起吃饭,未曾想被室友扯走。

    简韶也松口气,她希望下班后的时间是完全属于自己的。

    很多个类似的黄昏,她背着沉重的帆布袋,在欢笑的同学的裹挟里,从教学楼走出。

     天际沉着漫长的黑红色的长线,人群像退潮般迅速地消散。

     走就像来的时候一样,在昏黑的、冰冷的小道前行,如同走一条巨型鲸鱼的肠道。

     狭逼,缺氧般的窒息。

     被吞没的错觉是庞大无边的黑暗给予孑然独行的她的亘久的孤独,玄虚、恍惚、飘渺。

     食堂正中挤着刚下了家教课的唐宁与刘熙婉,她们一边吃饭,一边背一本考研单词。

     简韶避开她们,在角落的空桌里吃了些东西,然后顺着银杏路走回小楼,在清水墙外的报刊亭顺手买了份报纸。

     回到家,才好像从麻木的状态中剥离过来。

    她动了动冻僵的眼珠,捂着手呵口气。

     立钟在摆动,滴滴答答。

    过于沉寂的黑,比坟墓还要安静。

     很显然,隋恕并没有回来。

     不过她还是如往常般喊了一声:“我回来啦!” 故意放大了一点声音,偌大的房屋也传来微弱的回音,好像有人在回应她。

     肚子里的小东西在这时候敲了她一下,简韶讶异地垂头,又心虚地移开。

    因为那件事……总觉得心里怪怪的。

     不过她还是决心用平常的态度对待它。

    简韶故意把冷冰冰的手放在肚子上,“凉不凉!” 它立马给出了回应,肚脐热得要烫起来,简韶露出回来后第一个笑,轻拍它一下,“好了,逗你玩呢。

    ” 她像一座重新启动的机器,换鞋,清洗面部与双手,换上家居的棉质长裙,在壁炉旁的沙发坐下,随意地翻报纸。

     壁炉的火苗跃动着,简韶漫无边际地跟它聊天:“你认识字吗?啊,忘了你还是宝宝呢……不过没关系,以后可以慢慢学哦……” 好像也不用学。

     她突然想起庄纬那番话,不由地抿了抿嘴唇。

     余光里是一整版的人物报道,专访的是褚州市公安局局长文庆孔。

    简韶垂眼望去,上面写着文局长在任期间,一改局里怠政的恶习,采取警署轮岗,严打黑恶势力,并且力排众议取消了城管大队。

     她情不自禁地想叫好,以前路过菜市场时,总是目睹这类人掀老人的菜摊子。

    刚想喊小东西一起看,话未出口,简韶发现好像还没法称呼它。

     想给它取个名字的念头再度浮上心头。

     其实取名并不难,麻烦的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