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一块石头(三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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条烟灰色修身正装连衣裙,头上随便披了一条白纱;苏景秋穿了一条烟灰色西装裤,一件黑色衬衫,两个人站在一起,勉强找出了同色系,拼出了半个情侣装模样。

     其次是司仪的主持词,深情得令人憋不住笑。

    苏景秋摆手:罢了罢了,也没有外人。

    说点有用的。

    什么有用?好像也没什么有用的。

    那就这样吧。

    苏景秋放弃了,待会儿谁笑谁是狗。

     最后是现场合影。

    仪式前摄影师一直操着广普喊:靠一靠啊!喂!靠一靠啊!这俩人死活靠不对。

    摄影师赚这点糟心钱,一个劲儿摇头,悄悄问司仪:“这俩是真结婚吗?”司仪也摇头,谁知道呢! 尽管不伦不类,但风景实在壮阔,让苏景秋的心按捺不住激动了一下。

    就一下,让他拿起手机,给顾峻川和高沛文拍了几张照片。

     近处是青草碧连天、群山叠翠、湖泊闪耀、繁花遍野,远处是雪盖山头,天为穹庐。

    自由清凉的空气涌入鼻腔,令人心醉。

    倘若身边换个可心人,那可真是千金不换了! 然而这一切都由巧合而来,他们抱有不同目的,在想结婚的时候遇到彼此;他们本不该有婚礼,但机缘巧合借用别人一场现成的婚礼;他们毫无准备,毫无期待,却在此刻被天工开物震撼。

     哦不,被震撼的不是他们,是苏景秋一个人,因为司明明这会儿去吵架了。

     司明明很久没生这么大气了。

     她在跟白杨吵架。

    因为张乐乐前一天还好好的,这一天突然就辞去了工作。

    张乐乐辞去工作的事,司明明本不该过多干涉。

    她也曾开解陆曼曼:乐乐是成年人,我们要尊重成年人的选择,她有能力为自己兜底。

     但白杨突然给司明明打了一通电话,他在电话里指责司明明和陆曼曼对张乐乐的生活干预过多,并要求她们不要离间他和张乐乐的感情。

     这是近十年来,白杨唯一一次激烈反抗。

    司明明最初是在解释,她们并没有干预张乐乐,而是给出作为朋友的建议,也没有离间他们之间的感情。

    但白杨紧接着说的一句话让司明明动了气。

     他说:“如果没有我,张乐乐绝不会过上今天这样的生活。

    她会跟你们一样,漂泊、动荡、看起来光鲜亮丽,但人生毫无指望。

    会像你们一样可怜。

    ” 司明明对后面那句话无感,她认为那是她和陆曼曼自己的选择,别人有权指摘,她们有权不听。

    但她对前半句话无法接受。

    在白杨的口中,张乐乐好像是一个没有用的女人,要依靠男人才能活下来。

    张乐乐变成了他的附属。

     司明明强压着怒火对白杨说:“你说我和陆曼曼什么我不介意,但乐乐是你枕边人,你确定要这么说她吗?你就这么看不起乐乐吗?那你当初要死要活跟她结婚干什么?给自己找保姆、免费妓女、找一个生育机器吗?” “你不要把话说这么难听!” “不是吗?难听吗?那你那句话什么意思?你他妈今天跟我说清楚!”司明明用力捏紧电话,意识到她冷清的婚礼现场为数不多的人都在看她,她的爱人也瞪着那双有神的大眼看着她。

    她转过身去,向远处走。

    牧师在她身后喊:“马上要吉时了!” 母亲聂如霜也对她喊:“马上要吉时了!” 司明明回头看看四个老人,再看看苏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