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章 华鬓不耐秋PART II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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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迦满。

    &rdquo 昶王心知这左菩敦王夺洛与右菩敦王额尔齐之间向来有些芥蒂,怕是急着要赶回鹄库,亦不愿留下行迹,便轻笑道:&ldquo那么,这个月的朔日夜里,同侯佳音罢。

    &rdquo 左菩敦王将金发与脸容掩回披巾之下,抬头向十数里外的禁城看去。

    禁城高居山巅,安乐京内随处仰首可见,宫室逶迤如一带明珠。

     重烟楼台十里。

    无数青金琉璃瓦的檐顶在月光下起伏连绵成一片静默的碧海,浪尖上偶然一颗金砂闪烁,是吞脊兽眼中点的金睛。

     时辰刚打过了三更。

    离地六丈的重檐歇山顶上,海市做少年劲装打扮,恬适抱膝而坐,下颌亦搁在膝上,看打梆的小黄门与巡夜羽林军从脚下经过,谁也不曾想到宁泰门檐顶上竟有人闲坐。

    宁泰门是分隔内宫与外廷的中轴正门,从那里俯瞰下去,东西六宫的缦回廊腰与高啄檐牙均历历可见。

     西南角门外有车马声,那是掌管御用冰藏的凌人们自柱天山脉下的冰藏取出冰块,趁夜间凉爽运送进宫来了。

    海市轻身提纵,沿着宁泰门顶脊飞奔而去,继而一跃而起,在殿顶与殿顶间无声穿梭,很快隐身于未央宫重檐之中,正俯瞰着西南角门往御膳房方向的道路。

    运冰的骡车由数名羽林押运,凌人们一边随行。

    到岔路口处,凌人中的一名自顾拐过一边,向西北方向走去,奇的是那数名羽林皆如视而不见,其余凌人亦不动声色直向御膳房去。

     海市转动点漆般的眸子,看着那名凌人的去向。

    那条路走下去,只能抵达凤梧宫与愈安宫。

    凤梧宫自鄢陵帝姬事发后便始终空置,愈安宫则为注辇公主,淑容妃缇兰的居所。

     愈安宫还亮着灯,风中翻飞的绯紫轻纱窗帷是注辇样式。

     海市自檐下脱身出来,跃上未央宫顶,一路向愈安宫疾行。

     凌人装束的男子行至愈安宫侧门,稍稍环顾左右,伸手方欲推门,宫墙上夜鸟惊起。

    侧目看去,一只不知什么鸟儿扑棱棱飞去,宫墙上,空悬着一钩清冷的下弦月。

    他小舒一口气,推开了虚掩的侧门,回身将门扉扣上,也不张望,轻车熟路地拣园中小径行去,经过愈安宫的廊下,绕过宫人轮值的偏殿,直上了小阁。

     小阁门前的宫人似对夜半来访的凌人已是见怪不怪,施过礼,便侧身让出门来。

     &ldquo震初!&rdquo微沙的女声唤着他的字,他还不及反应,只听得一双柔软裸足在乌檀地板上奔跑而来,下一瞬便有女子曳着艳丽衣袍如蝶般扑进他怀抱。

     &ldquo缇兰,你总是这样不谨慎。

    &rdquo男子微微蹙眉,眼中却没有苛责神色。

     淑容妃红唇皓齿绽露出融融笑意来,&ldquo汤大将军上回到安乐京,嗯,我想想,&rdquo她歪着头,鸦黑的发丝垂落下来,&ldquo是前年夏天的事,我若再谨慎,怕是见不了你就要老了。

    &rdquo她那般娇俏地说着说着,竟然抑止不住哀愁起来,有了凄凉的神色。

     汤乾自无奈笑笑。

    &ldquo你看你二十八九的人了,还是孩子一样。

    十七年没有一点长进。

    &rdquo 窗半开着,绯紫轻纱窗帷重重涌动。

    檐下斗拱旁,倒挂着个纤细的黑影。

    是海市。

     原来如此,海市轻扬浓眉。

    汤乾自是戍边大将,一旦入京便断不了觥筹笙歌的应酬,要见朝中的什么人,总不是甚难的事体。

    他如此冒险在朝堂上传递消息,既不是为了见朝中官员,定是要与内宫之人相会。

     海市听说过,早年注辇人依两国旧例送来紫簪公主,要求换得一名皇子带回注辇为质。

    彼时恰逢昶王母聂妃