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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形势陡转,完全超出陈清雾的预期。

     在这种紧要关头,陈清雾却莫名想到了父亲陈遂良对孟弗渊的评价。

     应当是某一年过年打牌,孟弗渊连赢四局,赢得所有人都没了脾气。

     那时候陈遂良说,最怕跟弗渊打牌,不露声色不说,不管多差的牌,到了他手里,慢慢经营,都极有可能叫他抓到一线生机,逆势翻盘。

     眼下就是如此。

     她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竟会被反将一军。

     大脑短路,心脏也似出了故障。

     而孟弗渊就这样分寸不移地盯着她,好像不给她分毫故技重施,逃避话题的机会。

     “……我好像确实没那个口是心非的本事。

    ”最终,陈清雾闭了闭眼,认命般地说道,“你比我自己更了解我。

    ” 孟弗渊只觉滞在喉间的一口气,缓缓纾解。

     他牵着她的手腕,让她在沙发上坐下。

     自己则坐在对面茶几上,微微向前躬身。

     两人膝盖紧挨,仿佛上一回的场景。

     孟弗渊打量着陈清雾,伸手,去捉她放在腿上的手。

     她顿了一下,但并未挣扎。

     他于是就将她的手握在手中,凝视着她,恳切地说道:“清雾,我只希望你当下所有的决定,都只凭本心。

    我唯一能够接受你与我划清界限的理由,是哪天你亲口告诉我,你对我毫无兴趣。

    ” “……你都已经知道不是了。

    ” 指掌相贴,陈清雾能够感觉到孟弗渊掌心里浮着薄薄的汗,好像,他也始终无惧让她知道他的弱点——他方才并未那样镇定自若,他实则害怕得不得了。

     “但我得告诉你,现在只有这么多……”陈清雾抬起另外一只手,拇指与食指比了一条缝,好像觉得那缝太小,她又稍稍地张开些许,“就这么多。

    ” 孟弗渊低声一笑。

     他倏忽低头,将额头抵在他握着的,她那只手的手背之上。

     声音黯哑地说道:“多少都可以。

    ” 久居黑暗之人,怎会嫌弃萤火之微。

     他努力了这么久,才终于在她那里占得一席之地。

     陈清雾垂眸看着孟弗渊,心中动容,无法克制。

     这样矜贵的人,以额抵手的动作,只有一种虔诚的迷恋。

     手背那一片,恍如烙印一般滚烫起来。

     “孟弗渊……”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起头来。

     “……你为什么喜欢我啊。

    ”陈清雾情不自禁地问道。

     “我倒是想知道,你怎么现在才问?”孟弗渊看着她,“之前不敢?” “……” “又被我说中了?” 陈清雾手一挣,孟弗渊立即再度握紧,“记得那一回吗?我从北城转机,和祁然去你学校接你吃饭。

    ” 陈清雾点头。

     “那时你在做陶瓷,非常专注。

    我第一眼没有认出你。

    ” “然后呢?” “然后……” 孟弗渊意识到,当面剖析他的那些心路历程,还是过分为难他了,“……一定要现在知道吗?” “怎么我敢问,你不敢说了吗?”陈清雾轻笑。

     “不敢。

    ” 这语气坦荡得叫她无话可说。

     “好吧……那下次必须告诉我。

    ” “好。

    ” 他们说话的时候,孟弗渊一直轻轻握着她的手,一种并无狎昵,却格外亲密的温存。